任人宰割,你還能活幾天?”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
翟讓一言不發,緊隨其後。
單雄信倒是灑脫,哈哈一笑,拉住失魂亂魄的徐世勣,“兄弟,跟著哥哥走,從此你就是賊,人人得而誅之的賊。”
徐世勣茫然相隨。俺是賊?俺是賊了?俺與他們從此便是生死仇敵了?俺錯了,俺真的錯了。突然,徐世勣霍然頓悟,當即加快了腳步,與單雄信並肩狂奔。
四人再回小花園。
“大郎,怎麼走?”單雄信問道。
徐世勣信心受挫,再不敢亂拿主意,舉目望向翟讓。
翟讓沉吟不語。他的計策已廢止,諸般安排都做了無用功。徐世勣的計策更不可用,把自己的性命交給高高在上的大權貴,仔細想來實在是太荒誕了。不過這也怨不得徐世勣,他畢竟年輕,又坐擁鉅額財富,含著金鑰匙長大,讓他突然從巨賈變成賊,還要從一個賊的角度去考慮生存大計,實在太難為他了。所以這裡面真正保持清醒頭腦,並以賊的立場來考慮和解決問題的,唯有白髮刑徒李風雲。但問計於一個過路強賊,無異於盲人問路,亦讓翟讓羞於出口。
好在單雄信幫忙解了困。單雄信見徐世勣不說話,翟讓也不說話,以為他們正在苦思良計,於是沒事找事主動與李風雲攀談,“兄弟,你剛才突然暴怒,嚇了俺一跳。一個老家奴而已,倘若嚇死了,倒是麻煩。”
“麻煩?”李風雲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到現在還沒有聞到血腥味?”
血腥味?單、徐、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頭驀然湧出不祥之念。
“白髮兄弟,你啥意思?”單雄信倒是直爽,急忙追問。
李風雲看看眼前三人,暗自嘆息。過去他們都是養尊處優、眼高於頂之輩,哪裡知道做賊的艱苦?如今成賊了,卻是一幫菜鳥賊,前路茫茫啊。李風雲不再拿腔作勢,正色問道,“今夜白馬大亂,以崔氏之地位,訊息必然靈通,府內怎會不戒備森嚴?”
三人面面相覷,暗自吃驚,倒是疏忽了。
李風雲繼續說道,“十二娘子乃崔氏子弟,深夜候在此僻靜之處,身邊竟無一人保護,怎麼可能?”
三人霎時明白了,怪不得李風雲看到十二娘子便惡狠狠地撲了上去,原來是要挾持做人質。
“既然有人保護她,卻又故意瞞著她,為什麼?是否徐大郎與其密議之事已經洩漏?是否正在等待我們自投羅網?”
三人臉色大變。翟讓、單雄信齊齊盯住徐世勣。
“大郎,你向她求助之時,可有其他人知道?”翟讓急切問道。
徐世勣搖頭。
“她是否會求助於他人?”單雄信接著問道。
“十二娘子孤身前來,顯然瞞過了身邊之人,也就是說,陪伴在她身邊的人並不忠誠於她,更不可靠。”不待徐世勣回答,李風雲已搶先說了,“那個老家奴突然出現在我們藏身之處,且大呼小叫,已足以說明問題。”
李風雲把話說到這份上,三人若再不明白,那真的沒辦法混黑道了。很顯然老家奴不是十二娘子的親信,他是悄悄跑來探風的,一旦核實了便召人來抓捕。大概是忌憚李風雲的血腥殺戮,或者是擔心驚擾了十二娘子,圍捕者不敢靠的太近,也或者是圍捕者根本就沒想到李風雲等人與老家奴一照面便跑了,所以到目前為止,圍捕者尚未出現,但如果遲遲想不出辦法,耽擱了時間,四人必定被圍,插翅難飛。
“計將何出?”翟讓問得很自然,再無羞愧之感。此刻他和徐世勣一樣,自信心已被這一連串的突發變故而導致的一系列危機所摧毀,而李風雲卻在應對這一系列危機中表現得沉著冷靜、機智果敢,不知不覺已贏得了他們的尊重,對其已有所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