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卷 第六十八章 回家
“連長,成功了,我們終於成功了拉!這回進攻,可以寫成戲本了……”一個迷糊的人影興沖沖跑到另一個高大人影身邊,興高采烈的呼喊。
“隱——蔽!”高大的人影大喝一聲,一把就把旁邊的人推到,而後,一陣“砰砰砰砰”的馬克沁機槍聲響起……
“連長!連長!”倒地的人影竄起來撲了過去了,抱著一個流血不止的身軀使勁呼喊道,而後又是野獸般的嚎叫,“衛生員!衛生員!!”
……
“營長,走錯了!走錯了!我們要的不是這個方向!”轟隆隆的炮聲中,一個聲音大喊道,“團長是要我們迂迴!迂迴!”
“迂迴個屁!我用鼻子都能聞到韃子指揮部的味道……”另一個更大的聲音堅持道……
“端了指揮部了不起是不是?!抓了大官不得了是不是?!二營犧牲的那些人,你要對他們負責!你要對他們負責!你要對他們負責……”一個聲音在指責,言語裡說不出的憤怒。
……
“啊”的一聲,昏黑的軍帳內,陸挽少校又從夢魘中醒來。明白又是一個夢,他無比緊張的身體終於鬆懈下來,而後動了動睡得發疼的膀子轉了個身。被子拱起的當口,外面冰冷的空氣吸了不少進來,只讓他還有些昏沉腦袋清醒了許多。伸出手胡亂模了根菸,“哧”的一聲擦亮火柴點菸的同時,他看了一下懷錶。六點二十四分,難怪天變的這麼暗。
如同隨著呼吸明明滅滅煙火一般,陸挽的心也隨著回憶昏昏暗暗。更可怕的是,這些不暢快的往事還經常徘徊在他的夢境裡,讓他揮之不去,永記心頭。
“記住,戰場最關鍵就是決斷!不管是正確的決斷,還是錯誤的決斷,你都要快速的決斷!”培訓班裡面一個身帶殘疾教官的這番話語讓陸挽封為圭臬。而他的一切苦惱也源自於此。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一上戰場,槍炮聲、吶喊聲、氣味、風向、溫度、地形、工事、敵我態勢……。種種資訊都會在一瞬間對映在他腦海裡,讓他對戰場有一種獨特的把握力,它們是那般的清晰,又是那般的不可言狀。以致使他常常做出有悖於原定計劃的決斷。而這些決斷,雖然在事後被證明是對的,但結果往往卻是悲劇。
“真他孃的悲劇!”再次點了一根菸的陸挽自言自語,悲劇這個詞是他從報紙上看來的,那上面是說中國正在擺脫悲劇命運,不過他只覺得自己就是悲劇命運。陸挽想到悲劇的時候,部隊溫婉的起床號便吹響了,一遍又一遍的。像母親在呼喊著自己熟睡的孩子。
這個時候,勤務兵四喜提著馬燈進來了。一見床上陸挽正在抽菸,他便嘿笑起來,“營長你醒了啊?”
陸挽沒有答話,只是把剩一小半的煙掐滅了,而後利索的掀被子起床。不過,當他看見四喜拿進來的是常服而不是作訓服的時候,他詫異問道,“這是……”
“營長,你忘記了啦?今天你回家啊!”四喜笑道,“我都幫你收拾好了,火車票昨天下午也讓人買好了,是響午的車,你要是願意,可以先去西湖逛一圈再走。再怎麼說,也是上有天堂,下游蘇杭啊……”
勤務兵四喜笑呵呵的話語裡,只把陸挽從殘夢裡徹底的拉入到現實——在最後一次對清軍的圍殲中,因為陸挽當機立斷,敵第五鎮指揮部被其突襲,使得第五鎮更早的放棄抵抗,圍殲戰役提前一天結束,而他這個害死友軍的罪魁禍首,在事後也得到了晉升,他不再是少校,而是中校了。
梳洗畢,看著那多了一道粗槓的肩章,陸挽閉著眼睛把它穿上了,又在四喜的幫助下,把兩枚雙龍勳章還有四個紀念章別在左胸……等他一切收拾停,四喜用鏡子給他照的時候,一個英武的校官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