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丹青百拜叩首
四月十九
當這封由徐丹青刺血而寫、並由徐丹瑜轉交給徐佩東夫婦的信件出現在徐善然這裡的時候,她已經真正見著這闊別許久的庶姐了。
十來日的時間並不太長,那一舉囊括了上至皇親國戚、下至黎民百姓的宴席究竟會邀請什麼人參加,早在大半年前,各個人心底就有數了。
因而對於徐佩東與何氏、甚至徐善然來講,參加這次宴席早不需要再準備些什麼的,唯獨叫夫妻兩將燭火點到大半夜的,也並不是宴席上的事情,而是徐丹青的來信。
一句句苦苦哀求,一字字由血書成,徐佩東與何氏若能一狠心到底,這就不是徐善然記憶裡的父母了。
在幾天的掙扎以及並無人堅決阻止的情況下,徐佩東很快就著手將徐丹青從大林庵接出來,安排在國宴發生地的旁邊的小山包上——這種容納近千人的地方當然要足夠大,曾經被用作祭祀之地的齊明山正是一個很好的地點。
只這一回,徐丹青再也不能像上一次一家過來那樣呆在徐府在此地購買的三進小院之中,而被徐佩東安置在了另一處相差彷彿的院子裡。
其實這處宅邸說是國公府的產業,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徐佩東時不時地過來又叫人留在此地打理,名義上說是府中的,實際上算成徐佩東的私產也不為過,究竟只是京郊的一處房子而已。
此刻徐佩東哪怕要將徐丹青放在這棟院子裡,也不會有什麼人反對。
但徐佩東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
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徐佩東哪怕再心軟,也不會犯糊塗。
徐善然掩了掩手中的書信,沒有說話,而是先透過面前菱形的卍字窗格,看向那在屋子裡坐臥不安的人。
前一世的徐丹青在這個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徐善然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當年的這個時候,徐丹青已經嫁了,嫁得還算不錯,婚後偶然回孃家中兩姐妹碰面,徐善然看見的也是對方誌得意滿的模樣,想來是過得不錯的。
而至於現在——
她看著屋裡頭那時而兩眼發直,對著鏡子喃喃自語;時而又癲狂起來,滿屋子轉悠,嬉笑開心的人一會,判斷出這並非兩人聯合起來做戲給她看之後,才將目光轉向此間的第二人,也就是站在她身旁的徐丹瑜身上。
這封血書是徐丹瑜帶給她的,乃至此刻的這個地點,也是由徐丹瑜帶她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呢?
徐善然饒有興趣的想,並且也直言問了:“不知哥哥帶我來看這些,是個什麼意思?”
徐丹瑜收回看向屋子裡的目光,這個位置是他特意挑選的,大半的窗戶都被擋在櫃子之後,既能看清裡頭的情況又十分隱蔽,並不虞被裡邊的人發現。但不管怎麼說,就此在這間屋子外頭談話直接也太過張狂了。
徐丹瑜先帶著徐善然往外走出幾步,直至兩人的身影都被蕭蕭樹木遮擋住之後,他才開口:“妹妹……”
兩個字一出口,本來還看著徐善然的徐丹瑜就乘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已經有許久不敢直接面對徐善然這張面孔了。
每一次看見這張越長越漂亮的臉,記憶中的那點事情就越來越鮮明。
已經過了八年了,那還是在何氏傳出身孕訊息的時候。
周姨娘剛剛被帶走,他在偌大的國公府中惶恐不安地過了好幾天的時間,每天夜裡睡到一半都要被各種莫名的響動驚起來,接著就再也睡不著,惶惶然挨在床上,生怕不知什麼時候就有人破門進來,大喊著話將他給拖走——
那一天嫡母懷孕的訊息就如風一樣在短短時間內席捲了整個府邸。
大家都趕到嫡母的院子裡,四老爺拈鬚得意,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