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荀子·修身篇》
見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見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災然必以自惡也。
譯文:
見有善行,一定要恭謹自查,自己是否也有此善行;見到不善的行為,一定要驚心警惕,反省自己是否也有此不善。自己身上的善,一定要固守;身上的不善,一定要畏惡它如同災禍。
☆、第三章 菩薩
徐善然又回到了自己的閨閣之中。
這一次,彷彿因為回憶已經告一段落,她在自己的閨閣裡呆了很久。
看著媽媽丫頭進進出出,看著父親母親嬸嬸伯伯進進出出,連祖母和祖父都見了一面。
她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動彈一下,可是她和他們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只能看著聽著,卻沒法做出任何事情來。
一連許多天的時間。
最初激動的情緒已經平復下去,她有些灰心,還有說不出的茫然。
臨到頭了,能夠回來看一眼固然了結心中的願望,可是夢境夢境,不就是實現人心中所思所想?菩薩讓她再見到父母親人,卻又不叫她碰觸他們敘述別情,這又是什麼意思?
再說這夢境也實在有些長了。
徐善然有時醒有時睡,但周圍的時間竟似過得緩慢無比,並不像往常的那些夢境似的一忽兒一個樣,往往她睡下去的時候,李媽媽並幾個丫頭在做針線,等她再睜開眼睛,那繡布上的花朵也不過填了半色。她還常常看見自己的孃親,孃親經常陪在她的身旁,柔聲細語地說著話,又有媽媽引著一個一個大夫並提著藥箱的童子走進來。
那都是一些面善的人。
幾個太醫院的御醫,幾個京師中有名的大夫,他們一個個來到她的床前,開了許多方子,又留下了些諸如“多引著病人說話”,“多帶著病人活動”,“不要刺激病人”等等的言語。
然後一碗碗的藥湯就如流水一般遞到她的眼前。
徐善然知道自己得了病。
她甚至還知道自己病的症狀是怎麼樣的,差不離也就是呆呆木木,口不能言,手足不動,連吃飯如廁都不懂……
是癔症吧。
徐善然想。她知道自己小時候得過一次癔症,但並沒有關於生病的任何記憶,只在後來的日子裡從孃親身旁的桂媽媽口中聽過隻言片語的笑言,說是孃親當時為了她什麼都顧不上,她看了自家的太太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太太會拍桌子大聲罵人;又說孃親在那段時間真個是求神拜佛,這邊剛請了一尊救苦救難菩薩,那邊趕緊再迎一位玉清元始天尊……
那時候她還小小的,也就七八歲的模樣。
她聽見桂媽媽說話的時候,看見孃親微笑著看她,也就跟著笑起來。
她那時候是有多傻啊。
孩子之於母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才終於明白。
那時候她的孃家還屹立不倒,她和林世宣也一直琴瑟和絃,儘可說世上事全無不足了,可在她懷了孩子並費盡力氣將其生出來之後,那種血肉相連心神相繼的感覺,就好似整個世界都和之前有些不相似了。
所以在她孩子走的那一天,她整顆心都要被掏空了。
所以當看見她不能說話,不會動彈的躺在床上,喝一口藥汁都要人慢慢撬開牙關喂下去,孃親心中到底有多難受呢?
可是母親在她生病的第三天後就不假他人之手,將她抱到上房細細照料了。
母親總覺得那些媽媽丫頭不能好好照顧她。
彷彿也被母親料到了。
就在第三天的夜裡,本該守著夜的棠心睡得死沉,直到第二天母親來到的時候才睡眼惺忪的從桌上抬起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