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見天就要七月了,天固然是熱得緊,但更火爆的是戰爭烈度,此際的遼東大地與朝鮮半島皆戰火連天,流民四起,民不聊生,然則這一切顯然都與烏骨城無關,君不見,烏骨城中百姓安居樂業,依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半點都不受戰火的影響,最多也就是城頭的守軍比起往常來多上一倍罷了,其他的麼,與往常相比還真沒什麼不同之處,說起來也不奇怪,首先,唐軍先後兩次出兵攻打高句麗,皆未能打到烏骨城下,此次來勢雖洶,卻也未必能越得過安市城那一關,再說了,就憑烏骨城之雄峻,也不怕唐軍前來攻打的,這不但是一般民眾的看法,便是守軍高層也是如此,就這麼著,滿城軍民都沒將這場大規模的戰爭放在心上,該幹啥依舊幹啥,這不,再有個三天就是老城守淵太華的六十生辰了,烏骨城裡的大小官吏們全都忙乎了起來,要為老城主好生慶賀上一回了。
淵太華說起來就是個極為平庸之輩,文武都一般得很,實無甚出奇之處,若說有優點的話,那就是這廝家世實在是太好了些——淵家乃是高句麗大族,出自高句麗最早的五部中的順奴部,族中累世高官顯貴,至淵蓋蘇文止,權勢更是達到了頂峰,而淵太華便是淵蓋蘇文的堂叔,靠著這個背景,才華平庸的淵太華三年前當上了烏骨城的城守,還兼任著高句麗中部耨薩,算是高句麗數得上號的高官了。
別看淵太華文武樣樣稀鬆,可撈錢的本事卻是了得,屋書龍敵無刮地皮的功夫絕對一流,這不,眼瞅著自個兒的六十大壽就要到了,淵太華可是早早地就滿城撒請柬了,不光是為了熱鬧,更主要的是衝著賀禮去的,離著壽辰還有三天呢,這數禮金就夠淵太華興奮得險些抽了筋,更別說後院子裡還有著堆積如山的各種奇珍異寶了,生生令淵太華笑得暢快至極,不過麼,正所謂樂極生悲,這頭淵太華正樂呵著,那一頭便有一大煞風景的報馬闖了進來。
“報,耨薩大人,卑沙城唐軍大舉出動,步軍兩萬五千,騎兵五千餘,正向我烏骨城殺來,張鼓寨、曉高峰皆已失守,寧南城守姜大人派小的前來求援,請耨薩大人即刻發兵去救,否則寧南必將不保。”那名報馬一見到淵太華的面,忙不迭地跪倒在地,高聲稟報了起來。
“什麼?”原本正端坐在几子前笑眯眯地端著茶碗的淵太華一聽之下,大驚失色地跳了起來,手一抖,手中端著的玉碗便掉在了地上,砸得個粉碎,發出一聲清脆的爆裂聲。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不應該啊,這,這,這……”唐軍佔據了卑沙城的訊息淵太華自然是早就知曉的,不過他卻從來就沒放在心上,左右前番唐軍張亮所部就曾佔領過卑沙城,可也沒敢前來攻打烏骨城,此番唐軍李大亮所部的兵力也就跟當初張亮相當罷了,淵太華有理由相信唐軍此番依舊不會前來攻打,畢竟烏骨城之險峻尤在安市城之上,不是三、伍萬人馬能攻得下來的,可沒想到唐軍竟然來了,這令淵太華百思不得其解之餘,也不禁亂了方寸,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廳堂裡來回轉悠著,滿頭滿臉的汗水狂湧著,口中亂七八糟地念叨了老半天,卻沒能拿出個準主意來。
“爺爺莫慌,有孩兒們在呢。”就在淵太華慌得手足無措之際,從廳堂外轉進了三名身著軟甲的青年將領,正是淵太華的三個孫子淵男明、淵男業、淵男成——淵太華原本有二子,然長子早喪,次子在平壤為官,唯有三孫隨其到烏骨上任,此三孫皆勇悍之輩,個個武藝高強,早就盼著能跟唐軍交手,只是苦無機會罷了,這一聽唐軍殺來了,自是全都緊趕著站了出來。
“啊,是明兒來了,哎,唐軍兇悍難擋,這可怎生屋書龍敵無是好?”淵太華渾然忘了他自己才是烏骨城的城守,竟向自己的孫兒輩問起了計來。
“爺爺無須擔心,唐軍不過三萬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