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涇渭分明地隔開,門裡門外各自有各自的世界,各自有各自的精彩。
鑰匙輕輕插入鎖孔旋轉機關,鎖被鎖上再開啟,鎖上再開啟,啪嗒啪嗒的機關轉動聲直接滲入柔軟的心室隨著血液流淌聲音在胸腔迴響。
總能很輕易便可以隔絕與外界的聯絡。
也許這個便是對門鎖有著深深的喜愛的原因。
'布匹?女人'
珍貴的或者有著特殊意義的布匹通常會被好好保管,珍藏起來等到適當的時候才發揮它的用途。一般是有著豔麗的花紋,鑲嵌了珠子寶石,上面繡著象徵吉祥的動物,有著細緻的布紋和好聞的味道——就像舊時村裡人家剛剛生女兒就埋在院子大橡樹下的一罈酒,直到這家人女兒出嫁才開封作為嫁妝或者應酬賓客的恩物。
酒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女兒紅。
平凡的物品有了年頭也顯得珍貴,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這個道理有異曲同工之妙。
布匹不一定是曾經華麗,價值不菲才能令人憐惜,亦如不是傾國傾城的女人才能得到青睞。
平凡的女子當然也有平凡的幸福。
'梳子'
梳子是很有味道的物品──我是很會形容,有生命的物品能被稱為物品麼?
我想梳子大多都抱有看破紅塵的心態,曾經有多少柔荑輕輕握住過她,讓她輕輕掠過發尖。
於是梳子就感到頭髮一縷縷流淌過自己纖細的身體,宛如流年。
髮絲流過梳齒的時候有時會糾結,剪不斷理還亂,於是梳子就在這個時候感受到主人的情緒,略帶欣喜的,或者隱埋傷痛。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舊物(2)
於是梳子在歲月蹉跎中被灰塵撫摸得有了裂紋。
到了後來梳子被視為最薄情的物品,因為梳子很少會損壞,所以梳子的主人換了一任又一任,梳子的裂紋上面又增加了新的傷痕。
直到梳子在粉身碎骨的那一刻,梳子本身的見證的歷史便隨著梳子的裂紋碎成片片成為某片湖上細碎的波紋。
梳子沒有髮釵那般長壽。
易碎。
'髮釵'
髮釵跟梳子性格幾乎一樣,可以是感情綿長的也可以是薄情的。因為時代久遠經歷得太多逐漸麻木成堅韌。
跟梳子不同的是,髮釵只有一個有特別尖銳的地方,梳子則有多個。所以髮釵在古代也能成為女子護身的唯一利器。所以當你輕輕撫摸著一支髮釵,你永遠不知道這支髮釵穿插過多少煩惱三千絲,你永遠不知道這支髮釵是否曾經刺破過頸脖的面板和左手動脈,撕裂開一個痛得窒息的創口。
柔腸百轉,卻只能沉默。
在一家古玩店看到一隻銅製髮釵,釵頭是怒放的菊沒有點綴珠子,釵尾有煅燒過的痕跡,老闆笑笑問是不是相中了,價錢好商量,我把釵放回屬於陳舊貨架的沉靜。沒有說話。
一支有年頭的髮釵當屬無價。
'茶具'
有了年齡的茶具就是一個老人,永遠是沉默的一方。有著點點片片深褐色的茶垢。
亦如老人斑。
茶垢是陳年累月積蓄而成,茶垢就是茶具的年輪。
有著厚厚茶垢的茶具例如茶杯,幾乎不用加茶葉單單倒進去白開水就能聞到縷縷清香,茶垢的香幾乎要化開成為茶花綻放在杯底。
茶壺即不然,茶壺較茶杯含蓄,他會把茶垢圍著著濃香裹在壺身,也不外洩一點,靜靜地積蓄著回憶著自己的經歷。
於是輕輕掀開壺蓋,便發現綻放在壺底的不是茶花,而是連枝帶葉的一株茶樹。
芬芳實體化靜靜滲透身邊的空間瀰漫角落。
有故事的年重人都知道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