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靜道:“決定了。”右手按衣斂衽一禮,“多謝。”
蕭琰嘴唇動了動,仍是沒問她決定了什麼。
魏子靜又行了一禮,經過蕭琰身邊時,腳步一頓,輕細一句道:“十七郎君這樣的,會讓很多女人傷心啊。”而她,不想做其中一個。既然得不到,一開始不要動心。
蕭琰疑惑:這話什麼意思?
她想了一會,抬頭看著樹上的桃花,右手摸著左手腕上的五色絲繩,神色變得悵然。
天色漸黑。
屋裡落地擎燈和鎏金燭臺明亮,蕭琮和沈清猗埋頭案前,各做各事。
蕭琮在寫巡軍記錄,沈清猗在翻閱軍醫制度文書——這是蕭琮昨日巡軍帶回來的,她這會才得了閒看。
蕭琮在馬車行進途中,陸續和沈清猗說起軍隊的醫傷制度、河西軍的醫官設定、傷兵醫治死亡率過高等等。他沒有期望妻子解決這些問題,但他覺得,以沈清猗的醫道造詣和用藥高明,應該能對現有狀況有所改善,只要改善一點那也是大益了。
“如何?”蕭琮見沈清猗翻閱完便問道。
沈清猗道:“得去軍中看看。”
蕭琮道:“自然是要去軍中看看的。魏懷化這幾日都憋著呢,我看他早想旁敲側擊,問你治傷藥的事了。——你若提出去軍中,他恨不得親自給你駕馬車呢。”說著自個先笑起來。
沈清猗也笑了一笑,抬眼看向窗戶,心道:天已經黑了。
蕭琮翻開手札的日程,看了下計劃安排,抬頭對沈清猗道:“在後天吧。”
沈清猗轉頭問白蘇:“後日的宴請有哪些?”
白蘇將日程單子取出來,稟道:“後日午時,庭州長史家宴請。”
蕭琮想了想道:“清猗可上午去軍中,午時回府換衣赴宴,入宴略遲兩三刻。”
沈清猗點頭,對白蘇道:“明日上午備份厚禮,送到趙長史家,說我後日上午有要事,可能遲幾刻入席,請長史娘子寬諒。”
白蘇應下。
夫妻倆又議了一陣去軍營的安排,沈清猗已經看了兩回銅壺滴漏。
蕭琮也看了眼漏壺,咦道:“戌時一刻了,阿琰還沒回來?”
沈清猗抿了下唇,看了眼菘藍。
菘藍退身出去,須臾回來道:“青葙說,十七郎君尚未回來。”
“難道遇上府中哪個小娘子,捨不得回來了?”蕭琮開玩笑道。魏府小娘子的家教都不錯,他倒不擔心有哪個娘子會製造偶遇勾搭他弟弟。何況,十七已經十五,再過兩年身邊可以有女人了,多見識些小娘子也好。省得在情字上栽跟頭。
沈清猗攢了下眉,道:“可能是在外面練拳忘時辰了。讓蕭承義去附近找找,別在外待太晚。”
蕭琮便讓菘藍去給蕭承義傳話。
蕭承義提了燈籠出去,很快在桃樹林找到蕭琰。她正在桃樹下打拳。雖然初五晚上沒什麼月,天上星光也暗淡,但黑暗的環境絲毫不影響她的拳路。她一遍一遍的打著拳,心思澄靜,無憂無怖,進入空明,自然也忘了時辰。
蕭承義一直等她一趟拳路結束才叫住她。
“十七郎君,少夫人說,不要在外面待得太晚。”
蕭琰有些高興,“是阿嫂說的麼?”
“是少夫人這麼吩咐。”
蕭琰心想,姊姊還是關心她的,只是不像以前那樣對她親近。
她蹙了下眉毛,覺得心裡又悶悶的難受了。
和蕭承義回了院子,她先去兄嫂房裡道安。
蕭琮打趣她,“阿弟遇到美人了?”
誰料蕭琰竟然嗯了一聲,點頭道:“遇到魏五娘子,說了幾句話。後來一直練拳了,忘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