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羽沉聲道:「我曾以同一問題請示師尊,你可知他怎樣答我?」
裡赤媚苦笑道:「若我是龐老,也答不了你這問題。」
方夜羽漠然一笑道:「這也是我的答案,里老師看著辦好了。」
裡赤媚會意地點頭,暗忖無毒不丈夫,為成大業,第一個要除去的人,不是不捨,不是韓柏,也不是風行烈,而是這身兼慈航靜齋和淨念禪宗這兩大聖地之長的秦夢瑤。
毀掉了她,就像摧毀了中原白道的靈魂,八派將不攻自潰,其中微妙處,植基於一種精神和心理上情結。
也使方夜羽再無牽掛。
裡赤媚施禮告退。
剩下方夜羽一人靜坐亭內,融入了夕照的餘輝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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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長徵踏著樹幹,在河上順流滑行,一瀉千里,只個多時辰,到了下游六十里外的遠處,估量已過了貴州府,心中大定,又看到河道逐漸收窄,河道的大小亂石愈來愈多,無奈下,躍回岸上。
看著粗幹隨水遠去,竟有依依之情。
剛才順水而來,看似輕輕鬆鬆,其實卻是非常耗力,這時放鬆下來,頓感疲累非常。環目四顧,左方是連綿起伏,蔥綠秀麗的丘陵,山腳處有條小村莊,隱隱傳來牛羊的叫聲,右方則是望之無盡的疏林野樹,草叢間可見羊腸小道,只不知通往那裡去。
若往前沿河繼續走,兩天內或可抵達九江府,但九江乃長江旁重鎮,方夜羽必有重兵駐在那裡,到那裡去不會比留在武昌好得上多少。
往右去則是到長江的方向,只要找到怒蛟幫的暗舵,便可以得知怒蛟幫最新的形勢,使自己能儘早歸隊出力。
打定主意,踏上右方的小徑,往長江的方向前進。
走了個多時辰後,戚長徵終受不了身疲力累的煎熬,見到一邊草坡上有數株大樹,濃蔭覆地,看來非常陰涼,足可抗禦西下前的烈陽,心中一喜,先往前全力奔出了裡許遠,才折返原處,躍上路旁一棵大樹之頂,凌空飛渡,落在斜坡之上,這樣儘管對方有那頭熟悉他氣味的畜生,也會受惑追過了頭,給他一個喘息機會。
流目打量一會後,戚長徵選了樹蔭下最濃密的一處樹叢,鑽了進去,跌坐休息。
坐了下來,才知道這一番亡命奔逃,消耗了他多麼大的體力,渾身骨頭像快要散開似的,那雙平時矯健有力的長腿,像再也不屬於他的樣子,換了普通人,怕不立即昏睡過去才怪,但他們這類練氣修武之士,卻最忌發生這類情形,因為若如此,對功力和意志都會大有損害。
當日韓柏服下範良極偷來的復禪膏,不知輕重想找個地方倒頭睡上一大覺,為範良極喝止,就是基於這道理。
戚長徵咬緊牙關,以堅定的意志硬迫自己忘去疲勞,專心調神養氣,磐石般動也不動,不一會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驚醒過來,細心一聽,遠方隱有狗吠之聲傳來。
戚長徵嚇了一跳,暗忖敵人為何來得如此之快,一看天色,原來太陽已下了山,天色逐漸轉暗,自己坐了最少兩個時辰。
這時吠聲愈來愈響亮了,還有人的呼喊聲,向著自己這方向走來。
戚長徵默察自己的體能狀況,估計回復了平日的七至八成,若能再調養半個時辰,或可完全恢復過來,那時天色全黑,逃生的機會便更大。
把心一橫,繼續調神養氣。
不一會斜坡下面路上人狗聲起,浩浩蕩蕩沿路追著去了。
戚長徵知道不到半炷香時間,敵人將回頭搜來,不過那時自己早逃之夭夭了,正得意間,路上蹄聲響起。
戚長徵無奈下睜開一對虎目,透過樹業,往斜坡下的小路望去。
小路上出現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