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詩輕輕道:「浪首座為何不叫酒?」
浪翻雲有興趣地打量著四周那亂鬨鬨的熱鬧情景,聞言答道:「我從不在早上喝酒,何況我被你的清溪流泉寵壞了,恐怕其它酒喝起來一點味道也沒有。」
這時有個人經過他們桌旁,看到浪翻雲在桌上擺開的竹筷,臉容一動,望了浪翻雲和左詩一眼,全身再震,匆匆去了。
左詩直到此刻仍是低著頭,不敢望向浪翻雲。
夥計送上稀飯和包子。
浪翻雲贊道:「真香!」抓起一個包子送進嘴裡,另一手捧起熱騰騰的稀飯,咕嚕咕嚕一把喝個精光。再抓起第二個包子時,見左詩仍垂頭不動,奇道:「不餓嗎?為何不吃點東西?」
左詩俏臉微紅,不安地道:「我不餓!」
浪翻雲奇道:「由昨晚到現在,你半點東西也沒有下肚,怎會不餓。」
左詩頭垂得更低了,以蚊蚋般的聲量道:「這麼多人在,我吃不下。」
浪翻雲環目一掃,附近十桌的人倒有八桌的人目光不住落在左詩身上。想起當年和紀惜惜出遊時,每到人多處,都是遇上這等情況,所以早習以為常,不以為異。分別只是紀惜惜無論附近有一百人也好,一千人也好,在她眼中天地間便像只有浪翻雲一個人那樣。
靦腆害羞的左詩則是另一番情韻,卻同是那麼動人。
左詩感到浪翻雲在細意審視著她,俏臉由微紅轉為深潤的嫣紅,頭更是抬不起來,芳心不由自主想起被浪翻雲摟在懷裡,追擊「矛鏟雙飛」展羽時那種羞人感受。
這時一名軒昂的中年大漢來到桌前,低叫道:「浪首座!」
浪翻雲淡淡道:「坐下!」
那大漢畢恭畢敬在其中一張空椅坐了下來,眼中射出熱切和崇慕的神色,道:「小留分支頭目陳敬參見浪首座。」
浪翻雲望向大漢道:「這位是左詩姑娘……唔……我認得你。」
陳敬受寵若驚道:「七個月前屬下曾回島上,和黃州分舵的人謁見首座,想不到首座竟記得小人。」
浪翻雲望向左詩,柔聲道:「左姑娘,你有什麼口訊,要帶給雯雯,陳敬可以用千里靈,迅速將訊息傳回怒蛟島。」
左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浪翻雲給人的印象一向是閒雲野鶴,不將世俗事務放在心上,想不到如此細心體貼,想了想輕輕道:「告訴雯雯,她娘和浪首……首座在一起……很快回來。」
本來她想說的是『和浪首座一起,他會照顧我。』但話到了唇邊,卻說不出來,語音還愈來愈細,聽得那陳敬豎直耳朵。
浪翻雲向陳敬道:「聽到了沒有!」
陳敬將頭波浪般點下,以示聽到,恭敬地道:「屬下立即將這訊息傳回去給……給雯雯。」
浪翻雲再吩咐了幾句,著他加到信裡去,微微一笑,腦中升起一幅當雯雯收到第一封專誠寄給她的千里靈傳書時的神情模樣。
陳敬見浪翻雲再無吩咐,知機地施禮去了。
左詩道:「謝謝!」
浪翻雲微一錯愕,心中湧起歉意。
左詩現在的苦難,所受的驚嚇,與相依為命的愛女分離的痛苦,都是因自己而來。假設自己沒有在觀遠樓上出言邀請左詩上來相見,假設他浪翻雲沒有到酒鋪找她們母女,在旁虎視眈眈的敵人也不會選上左詩來引他上鉤。
直至此刻,左詩不但沒有半句怨言,還心甘情願地接受他所有安排,還要謝他。
白望楓等人的圍攻是不值一哂的愚蠢行為,真正厲害的殺著是受楞嚴之命而來的黑榜高手「矛鏟雙飛」展羽。
鬼王丹是「鬼王」虛若無親制的烈毒,藥性奇怪,一進入人體,便會潛伏在血脈內,非經他的解藥,無人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