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挖出來……”
“天哪!”
“那個血洞不停往下流血,他把眼球放到我腳邊,‘這些全是你的,拿去吧,’他說,‘別閉上眼睛丹尼爾!你自己乾的好事自己的看清楚!啊……真抱歉,我不能再挖下來一個了,我得留著這隻眼睛看你的表情。’‘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愛你,羅克,我只是想得到你!’我大聲的喊,他笑起來,‘愛?小東西,你不懂,你什麼也不懂。’我從沒見他笑得那麼悲傷……‘接著,你還想要什麼,我全給你,直到我死為止。’我大聲哀求他停止,接著是鼻子……你知道一個人沒有鼻子是什麼樣子嗎?很怪異……好像在笑,很古怪,我從沒見過那樣的面孔……他的聲音因為血而變得模糊,他說‘好孩子……’真奇怪,我很恐懼,很悲傷,很絕望,痛苦的快要瘋了……可是我一直看著他,我沒法閉上眼睛!
“他一點一點自殘著身體,他死的時候五官已經全部毀掉了,四肢也是血肉模糊,是保鏢聽到我的尖叫闖進來制止他的,他竟然還有力氣反抗,他的舌頭被割掉,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大聲叫……零碎的器官在我面前堆了一地,醫生說他應該在半個小時前就死了才對……我拿起保鏢身上的槍,對著他的頭,跟他說,
‘對不起’,然後開槍……他在笑,我也笑起來,不受控制的笑,醫生說這是大腦裡的表情控制系統失調。但我記得不停在說‘對不起’……”
米歇爾覺得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一想到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地板像下面燒著爐火一樣坐都坐不住,丹尼爾喃喃地繼續。“我被送到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在我不再試圖自殘時家人把我領了回來,又是一年,只是呆呆坐著,因為我總也想不明白,羅克到底是不是存在過……”
“什麼?見鬼!”聽的出神的米歇爾被菸蒂燙了一下,慌忙把它丟掉。
“所人的人都告訴我,我做了夢。我一年前因為失眠吃了大量安眠藥,得了精神分裂症,幻想出根本不存在的故事。羅克從來不曾存在過,那些都是我幻想出來的,沒有碼頭巨大的海鷗,沒有愛情也沒有監禁,當然更談不上什麼自殘,那只是我因為神經分裂做出來的不著邊際的荒誕夢境。有很多這樣的病例,就像有人夢到自己是總統,有人則活在過去出不來一樣……他們告訴我,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所以才能慢慢試著接受現實。他們要我慢慢忘記那個夢,我就會成為一個正常人。”
“……是夢嗎?”
丹尼爾搖搖頭,“我不知道,大家都說根本沒有羅克這個人,我也從沒帶回過一個栗色頭髮的男人回來,是啊,哪裡會有人這麼自殘呢,這個夢完全不合常理。夢的很多細節我都不記得了,我總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總覺得像個巨大的海鷗遠遠落在那裡,海風吹起他白色的風衣,高貴而優雅,笑嘻嘻地看著我。但是我還記得他的地址,他家住在里昂,在美國租的房子是翠杉酒店1034號房。”
“你……去問過嗎?”
丹尼爾搖搖頭,“沒有,就算是真的,他們如果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會問到頭緒……而且,我為什麼要知道呢?”他看著米歇爾,露一個微笑。
“那件事對我影響很大,我很長的時間什麼也感覺不到,呼吸或窒息,飽食或飢餓,哭或笑,高興或難過……什麼也感覺不到,好像一切全不存在了一樣,飄在那裡。我用盡方法尋找活著的感覺,尋找刺激,開快車,高空彈跳,各種美麗的床伴……最終我發現只有鮮血和痛苦才能讓我的心靈感到些微的震動。於是我像瘋了一樣四處尋找。”他轉頭看著米歇爾,“直到我找到了你。”
米歇爾覺得膝蓋有點打顫,他試圖離他遠一毫米也好,“什麼?”
丹尼爾突然靠過來,他伸出手扳過米歇爾躲避的面孔,灰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