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這樁案子涉及到了定國神武大將軍府的世子,朝廷本來要求是在案件未明朗之前,是不得對外透露的。
但姚翝早就厭煩指揮的刑獄、鎮魔二司,心生反骨。
再加上妻女本身也算本案的見證者,當即就說道:
“死者的身份前兩日就已經查出來了。”
死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這個並不難查,事情發生當天,兵馬司的人走訪西城查詢,就已經有了眉目。
“是誰?”
姚守寧一聽死者身份查出來了,不由有些緊張的問。
“是城西張家巷的一個單身漢罷了。”姚翝見女兒感興趣,當即說給她聽:
“此人姓張,單名一個樵字,已經年近三十,既未成婚,獨自在家中留下的一棟舊宅居住。”
他沒什麼手藝,為人也好吃懶做,成日不思幹活,將祖上留下的房屋租賃了一半出去,以此作為營生,用以日常花用。
正因為如此,已經一把年紀了,還未娶妻,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平日最喜歡的就是出門逛街,湊個熱鬧,聽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在附近名聲也不太好聽,據說有鄰居告他偷看附近婦人洗漱。
不過這些話,姚翝就不說出來,深怕汙了女兒的耳朵。
“有件事情,說起來就很奇怪了。”他話鋒一轉,“此人年幼喪母,是父親獨自將他拉扯長大的,母親去世時,據左鄰右舍說,才六七歲左右。”
正是因為如此,他的母親去世已經二十來年了,當日大街上,怎麼會突然問起自己母親呢?
姚守寧聽到這裡,想起他身上躥起的那兩股黑氣,不由心中發寒,下意識的問:
“會不會是他鬼上身了?”
柳氏正欲說話,姚翝就笑:
“他那老孃死了許久,若真有鬼,也早就投胎轉世了。”
他這一打岔,柳氏便也跟著問道:
“會不會是發了羊癲瘋?他瘋起來時,神智不清,以為自己母親未死呢?”
她說的話也有道理,事實上姚翝之前也考慮過。
“唉。”他長長的嘆了一聲,有意哄柳氏開心,裝腔作勢道:
“可惜審理此案的主官不是你,朝廷臨時組派了三司會審,令將軍府、刑獄司、鎮魔司三方各派人手,監督此案審理,我瞧著他們就是一通瞎指揮罷了,還不如你說的有道理。”
他這話將柳氏哄得忍俊不禁,有些想笑,卻又覺得不太莊重,不由嗔怪似的看了丈夫一眼,末了聽他後面的話,又有些擔憂:
“那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姚翝抹了把臉,露出無賴之色:
“查唄!”
“上頭請了仵作來查這張樵屍體,目前也斷定不出他是不是真的犯了瘋病。”
既然無法確定他是不是死前發瘋,那麼他臨死之前喊的話便是一條線索。
“三方都說此人既然臨死前尋找母親,必定是有緣由的,逼我們一定要找出此人母親,哪怕是他的義母、姑母、姨母……只要帶了‘母’字的,統統都不放過!”
所以近幾日來,他跑得腳底鞋都要磨破了,一直在查張樵生平親屬,想要找出與此案有瓜葛人物。
“……”柳氏聽聞這話,既是無奈,又有些同情的看著丈夫。
他前些日子偵辦的雨後流言一案還未平息,如今又背上了這口大鍋。
姚守寧罕見的靜默了半天,突然開口問道:
“爹,這人的屍體呢?”
“屍體停在刑獄司內。”姚翝答了,又有些奇怪:“你問這個幹什麼?”
“鎮魔司的人看過了嗎?”姚守寧又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