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什麼事就叫人來醫帳告訴我。”
“能有什麼事!”
阿依便隨著唐三兒離開營帳,唐三兒打了一把傘,兩人衝破雨簾向醫帳走去。
這一晚,因為藥帳被燒燬,藥材有限,幾乎所有留守計程車兵都剪下一縷頭髮,被藥童們經過三遍處理,再擇出更適合的作為縫線。
因為沒有藥材,阿依提出無論大傷小傷只要是外傷,還是一律縫合起來,為了避免日後感染潰爛。
然而這裡會縫針的只有秦泊南和阿依,秦泊南重傷在床,只剩下阿依一個人怎麼可能應付得來,其他軍醫尤其是以石冉青為首的一批平時就看不慣她的老大夫,出於自尊心他們也不願意以阿依馬首是瞻。從前礙於秦泊南的面子他們雖然看不慣阿依,卻也不會主動找茬,但今天秦泊南沒在,阿依又提出了她那讓人從骨子裡反感的縫針技術,平日裡的不滿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
石冉青一聲冷笑:“我們可不會你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你若是想照你的法子去做,那你就一個人做好了!”
阿依的杏眸裡掠過一抹陰厲,但這抹陰厲一閃即逝,很快便被她很好地掩藏住了,沒人發覺,她平聲說:
“石大人,現在除了清洗傷口的酒,就連金創藥都沒有了,若說傷口輕一些用酒殺一殺包個幾天也許能痊癒,但這裡是戰場後方,這些將士全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他們受的傷哪一個是輕的。重傷沒藥縫合是最好的法子,現在這麼緊急也用不著什麼技巧,只要能將兩塊皮縫上就有能夠順利癒合的希望,這又不是很難的事……”
“縫針?”石冉青譏笑道,“一手針一手線那是女人家才做的事,也就是你和濟世伯才願意捻針拿線。醫者以望聞問切為正道,像你們那類旁門左道也配稱之為醫術?故弄玄虛,現在又來拉扯我們,你那雕蟲小技我才不稀罕,竟然還讓我捻針拿線,真是可笑,哼!”
“石大人,你是在嫉妒我嗎?”阿依眼眸微眯,冷冷地問。
此話一出,把先前站在她這邊的少數人驚了一跳,全都用極度崇拜的眼神看著她,雖然他們這幫民間大夫早就看御醫院的人不順眼,可這丫頭竟然敢公然叫板御醫院副院長,好大的膽子!
太解氣了!
“你小子說什麼?!”石冉青果然被氣得吹鬍子瞪眼,大喝一聲。
“你在嫉妒我小小年紀就掌握了縫針技巧,而你學了四十幾年醫看了四十幾年的病,到頭來開的湯藥卻沒有我在人身上縫針管用;你還嫉妒我明明把人皮縫成了蜈蚣線,卻被那麼多人感謝,而謝你的卻一個也沒有。所以你看不順眼,趁著先生不在也不顧臉面,作為長輩公然欺壓後輩。甚至嫉妒心讓你連醫德都不顧了,為了和我置氣竟然要至成千上萬的將士的生命於不顧,身為軍醫竟然打算撂挑子不幹。明明身為副院長,竟然因為嫉妒連旁人的建議都接納不了。
石大人,你這樣也算是一個大夫嗎?醫者以病患為先,我之所以建議縫針是因為我絕對不想讓這些將士因為傷口潰爛而死,即使沒有藥,我也想讓他們全部活下去。而你,只因為嫉妒就將病人拋到腦後以與我置氣為先,既不肯盡醫者的責任也不肯盡軍醫的職責,石大人,到底誰更可笑?”
“你……你……”他們這是在醫帳內,先前商量時大家的聲音都不高,受傷的將士只顧疼痛也沒注意他們,這會兒她義正言辭的話語擲地有聲,竟吸引了整個醫帳的注意,最讓石冉青想吐血的是那些人這會兒全用感動的眼光望著浩浩正氣的阿依,望向他的目光則好像在看千古佞臣恨不得跳起來一劍殺死他似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勉強嚥下喉間腥甜,他惡狠狠地瞪著阿依,怒道,“好!好小子!成!不就是縫針麼,我縫!但是你記住了,若是這裡頭出了岔子,責任你負!”說罷,鐵青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