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阿依一個人坐在船艙裡,望著他們兩個人離去,她心裡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這麼不爽快呢?
中午時在程嬌的催促下墨硯帶著她和阿依前往一品齋位於湖心由三層畫舫改建成的酒樓用餐,很大的畫舫,甲板上三層,甲板下還有三層,裝潢精美,華麗非凡,才一踏上畫舫,琴瑟聲如潺潺流水傾瀉而出,餘音於湖面上繚繞久久不散,環境極為優雅,是明鏡湖上又一處遊玩之地,亦是平日裡喜歡清靜的達官貴人必光臨之所。
登上畫舫,墨硯快步走在前面,阿依慢吞吞地跟在後面,程嬌是個不甘寂寞的丫頭,一邊蹦蹦跳跳地走一邊左右張望,聽說她常年生活在邊關,甚至連出生地都是荒漠無垠的邊關,對帝都的錦繡繁華她是極感興趣的,蹦著跳著就跳到墨硯身旁,又一次挽住了他的胳膊。
阿依看在眼裡,她怕是一輩子也學不會蹦蹦跳跳地走路。
墨硯和程嬌已經先走上樓梯,阿依還沒走到樓梯前,一個夥計從她面前經過,手裡抱了一袋野果子,被一個匆匆插進來的客人撞翻,手裡的麻袋一鬆,一袋子野果咕嚕嚕全落在地上,小夥計嚇了一跳,看著滿地滾不停的果子,頓時哭喪起臉,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撿拾,而撞他的客人早已出門了。
阿依見狀,默默彎下腰幫助他撿散落在地上的野果,綠芽也跟著一塊撿。兩人幫忙撿完了,抱了一捧走到小夥計面前,小夥計大喜又受寵若驚,讓她們將抱著的果子全丟進他手中的麻袋裡,滿眼感激地道:
“謝謝秦大夫!”抱著一袋子野果開心地走了。
“他是誰啊,為什麼會認得我?”阿依愣了愣,疑惑地問綠芽。
綠芽也不認得,想了想,笑嘻嘻說:“大概是奶奶以前的病人吧,奶奶忘記了他,他卻認得奶奶。”
阿依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墨硯先上樓,回過頭才發現阿依沒有跟上來,站在二樓扶欄向下望,剛好看見阿依幫夥計撿果子,單手托腮憑欄而望,一雙素來沉冷的墨眸柔煦如水,他望著阿依,硃紅的唇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這一抹笑讓程嬌愣住了。
樓下,阿依才想登上樓梯,就在這時,另一頭傳來一個男子驚喜的聲音:
“這不是秦大夫嗎,秦大夫你可算回來了!”
阿依微怔,循聲望去,卻見一身便服的南安郡王世子含笑快步而來,身後跟了幾個朝中權貴的公子以及御醫院幾個年輕新貴。御醫院的御醫也講究一個代代傳承,普通的大夫根本進不去御醫院,御醫們的祖輩通常也是御醫,因而御醫院的這些個新貴們別看和阿依同樣是大夫,卻與朝中的官宦子弟沒什麼兩樣。
御醫院與百仁堂素來不和,這些御醫院的人阿依並不認識,之所以知道他們是御醫,一是他們身上帶著的味道,二則是他們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刨過他們祖墳似的。
“秦大夫,”南安郡王世子年近三旬,只有一個兒子,上一次他兒子淘氣偷偷去騎馬結果被馬狠狠踢了一記窩心腳差點死掉,那時秦泊南在宮裡,世子無奈只得請了阿依,阿依好不容易給搶救活了,從此阿依成了南安郡王府的專屬大夫,此時世子看見阿依大喜,幾步迎過來,笑道,“我已經打發人去護國候府請秦大夫許多次了,每次去府上都說你回鄉探親了還沒回來,不想今兒竟碰上了。
秦大夫,家母的心疼病又犯了,你不在,請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藥都不好,家母心裡不耐煩,現在連藥都不愛吃了,秦大夫今日可得空,家母被那病鬧得茶飯不思,上一次家母犯病時秦大夫用了梅花針,馬上就好了,這一次怕是還要秦大夫用梅花針灸一下。”
阿依微怔,南安郡王妃的心疼病她是知道的,若是可以她自然願意去醫治,然而現在……她用不了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