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方才還活生生的保鏢在我眼前緩緩倒下,表情呆滯地愣住原地,喬盛年忙抬手捂住我的眼睛,&ldo;別看!&rdo;
&ldo;啊‐‐!&rdo;眼光忽然閃過一道極其刺眼的白光,亮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似曾相識的情景重重湧入腦海里,我抱頭尖叫一聲,身體哆嗦得厲害。
二十三年前,在景市那家幼兒園被綁架的幾個孩子,除了我和喬盛年、易北初、宋勵陽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當年不過五六歲,眉眼清秀,乖巧呆萌,也是如同今天這般,胸口中了一槍,鮮血噴湧而出,他目光驚恐而又茫然地緩緩低下頭,愣愣地看著自己胸口處那個黑漆漆的血洞口,不知所措。
他抬起手,似乎想用手指堵住那個不停往外噴血的血洞,可是手臂只抬到一半,那具小小的身體就緩緩向後倒了下去。
艷麗驚心的血紅色漫天遍野,染透殘陽。
那段血腥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我身子幾乎抖成篩糠。
&ldo;別怕唯一,我們走!&rdo;
喬盛年打橫抱起我,剛要轉身離開,一條手臂緩緩橫到喬盛年身前,緊接著,一道噙著低沉喑啞笑意的聲音驀地在我耳邊響起,宛若魔音灌而,&ldo;別著急啊!好戲還沒有結束呢!&rdo;
我身形僵硬,瞳孔驟縮,是他!是江鎮原!是那個親手在我曾經純如白紙的人生裡打上了卑劣不堪烙印的變態惡魔!
一如二十三年前,江鎮原依然穿著一件極其寬大的黑色連帽風衣,低著頭,黑色鴨舌帽的帽簷兒壓得非常低,幾乎蓋住了大半張臉,他身後還站著兩個體格彪悍的年輕男人。
我隱約聽喬盛年低聲說道:&ldo;麻頭、海獺!&rdo;
&ldo;喬少,好久不見,別好無恙!&rdo;江鎮原沖喬盛年打了個招呼,嗓音低沉喑啞,有種難以言狀的粗粒感。
他的聲帶,似乎受過傷。
喬盛年皺眉,不著痕跡地把我往他身後護去,&ldo;七叔,你終於肯現身了!&rdo;
&ldo;七叔?&rdo;
宛若聽到一個極其好笑的笑話似的,江鎮原緩緩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喬盛年,眼睛漆黑,目光卻空洞渙散,沒有焦距,頓了頓,江鎮原忽然意味不明地低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抹類似於和藹慈祥的神色。
他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搭在喬盛年肩頭,沉聲笑道:&ldo;真的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你最後一次叫我七叔,好像還是在二十三年前,當年你才九歲,轉眼,你已經長這麼大了,如果修函沒有死,她應該跟你差不多大,說起來,當年我果然不該對你念及舊情,應該及早殺了你的,修函總是喜歡粘著你,像個小跟屁蟲,你應該去黃泉路上陪著她的!&rdo;
說著,江鎮原眼底陡然湧起一股變態殺意,掏出口袋裡的麻醉針,動作極快地朝喬盛年肩頭扎去,緊接著,麻頭和海獺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喬盛年。
喬盛年皺眉,&ldo;七叔,我的命給你,放了唯一,她是無辜的!&rdo;
&ldo;無辜?&rdo;江鎮原冷笑,動作緩慢地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
我眯了眯眼睛,強行壓下心底的恐懼,邊往後退,邊試圖看清楚那個與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的臉。
忽然,江鎮原用一種極其尖銳怪異而且高亢有序的聲音&ldo;嘿嘿嘿&rdo;笑了起來,肉眼可見,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在不斷擴大,最後,擴大成一種十分詭異恐怖的誇張弧度,他嘴角周圍的蜈蚣狀疤痕層層擴充套件開,像極了兩條攀附在臉上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