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想破了腦袋也半點理不清楚頭緒。
掀開身上的薄被。她心煩意亂地坐起來。墨大人明明知道那個七爺是誰。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她?還有她的容貌,墨大人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面敷衍她,她明明像一個人,可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她她像誰呢?她的心裡甚至忽然多出了一絲幻想,幻想著也許她在知道了自己的容貌像誰之後,就會隨之解開自己的身世謎團。
她並不是想要去傻兮兮地認親,或者是去醞釀那些煽情又噁心的痛苦啊心酸啊傷感啊之類的情感,她對於那些並不感興趣。她只是想知道她的父母為什麼會遺棄她,究竟是迫不得已還是有意為之。她更想知道自己本來的姓氏、生辰和生肖。若是能知道嬰孩時的事,以後再回想起自己的過去時,好歹不會再像現在這樣空虛蒼白了吧。
她從床上坐起來,緩緩地走到梳妝檯前,在純銅的、映照清晰的梳妝鏡對面坐了下來。
她呆呆地坐在美人凳上,直勾勾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這樣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似乎夠不上絕美,頂多只能算是秀美悅目,不,也許她的這張小臉也算是個美人胚子,若是好好地培育好好地長大,她說不定可以變成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只是現在,因為早年營養不足,在還沒有完全長開時就已經被定型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依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這樣一張可憐巴巴看起來誰都能欺負的小臉,像她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她呆地坐在凳子上,雙眼直勾勾地望著鏡子裡的人發怔,愣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只聽咕嚕一聲,響亮的抗議聲從肚子裡傳來,竟然把她自己嚇了一大跳。
低下頭看著肚子,愣了一愣,緊接著摸上去,回想著雖然今天吃了不少東西,但都是東一攤子西一攤子地吃,再加上跑了七爺的大宅子那一趟,之後又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回來,還和墨大人跑了那麼遠去鐘樓吹了許久的風,現在又費盡心思地琢磨思考了半宿,她每次一思考過了頭都會餓,望向墨大人買給她的穿成串兒的女兒果,她現在又不想吃大餅。
歪頭想了一想,她是個不怕麻煩的姑娘,於是乾脆起身穿衣,重新將那頭烏黑的長髮鬆鬆地挽了一個纂兒,出了房間的大門下樓去,來到一樓空蕩蕩的大堂,擇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喚值班的小二來,讓他吩咐後廚給她炒一葷一素一碗湯,再加一碗米飯。
小二應了,深更半夜的,只要不是趕夜路的人,根本就沒有人會在這時候要求吃飯,也不用等待,後廚很快便做出一道清蒸鴨肉、一道素三鮮,一道蝦丸冬筍湯並一大碗碧瑩瑩香噴噴熱騰騰的粳米飯來。小二端出來麻利地擺在桌上,阿依愜意地吸了吸鼻子,想事情想太多腦袋會痛,還是在覺得餓了的時候吃飽飯最幸福了。
拿起筷子,她用湯泡了飯,端起飯碗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惹得在櫃檯後面值班的小二側目連連,一個姑娘家大半夜要吃飯也就算了,竟然還從樓上跑到大堂裡來吃,吃也就算了,竟然還吃得這麼開心愉快。雖然大大方方也不是不好,那吃相雖說不夠斯文,但也絕對夠不上難看,偶爾還讓人覺得挺可愛的,不過身為一個姑娘家,如此不注重自己優雅端莊的形象,實在是有悖帝都附近規矩人家對於自家姑娘的教養,看這姑娘的穿著明明應該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怎麼吃飯吃得這麼豪爽!
小二閒著無聊,正在櫃檯後面捧著下巴遠遠地望著她,胡思亂想,就在這時,身側的樓梯上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抬頭望去,一抹素雅的青色已經從上面翩然走下來,在樓梯前站定,那俊逸的風姿,儒雅的氣度,就連昏昏欲睡的小二也一時看住了。
秦泊南站在樓梯口望著不遠處阿依正坐在一張桌前大快朵頤,愣了愣,緊接著俊眉一揚,望著她歡脫的吃相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