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人、想做什麼?
墨硯也不說話,又把手爐往前遞了遞,阿依呆呆地接過來,抱在懷裡,一股虞美人混合著紅薔薇的香氣自手爐裡熱熱地散發出來讓她微怔。
虞美人鎮痛,紅薔薇安神。
古怪的巧合!
該不會被他看穿了吧,她除了下車的次數頻了些,其他的都掩飾得很好,以他總是嫌麻煩的性子應該不會敏銳地覺察到這些小事才對。她心裡這樣想著,卻仍舊有些尷尬地半垂下頭,胸口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有些彆扭,還有些別的什麼,只是這個別的什麼過於輕淺,猶如流星的尾巴一般在心尖上掠過,在還沒有被她捕捉到時就已經消失得不見蹤影了。
黃昏時分,馬車終於抵達廣平府的興安縣。
興安縣是一座三面環山的小縣城,與其說是縣城,還不如說是一座村子,甚至這座縣城破舊得連某些發達繁榮的村莊都不如。
縣城內不過百戶人家,看起來年代已經很久遠了,整座城鎮的設施極為老舊簡陋,自打進入縣城內開始,馬車就顛得十分厲害,凹陷不平的道路竟然還沒有之前走過的那些官道平整。
這樣一座城鎮突然駛進來一輛要多豪華有多豪華的馬車,鎮子裡的人既好奇又豔羨還有些驚恐,全都遠遠地圍觀。甚至還有好些個剛剛在鎮子入口玩耍,穿著棉絮露在外面的棉襖,掛了兩條清鼻涕的小童竟然從鎮子入口一路跟著跑到墨硯此行的目的地,城內唯一一家客棧門前。
小孩子們將凍成紅蘿蔔的小手伸進嘴裡遠遠地張望,在街上行走的路人也不走了,客棧附近居住的人們也都好奇地探出頭來。不怪他們會好奇,興安縣裡有馬車的人只有興安縣的何縣令,何縣令的馬車卻只有兩匹馬駕車,這輛馬車卻是四駕,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這輛車裡坐著的必然是個官,還是個很大的官。
墨硯並沒有下車,而是開啟車窗,望著面前興安縣唯一的一家客棧,皺了皺眉。
阿依順著他的目光好奇地望過去,也覺得這裡與其說是客棧,還不如說是大車店。髒亂差不說,即使坐在馬車裡,她也能聞到一股子發黴發臭的味道。客棧只有兩層,木質建築斑斑駁駁,被北風吹拂著,似在搖搖晃晃,給人一種隨時都會倒塌的錯覺。
興安縣是個十分閉塞的小縣城,因為並不在大齊國主要的官道附近,前後又沒有什麼重要的城市,且即使是那些四線的城市也離這裡很遙遠,因而選擇從這裡經過的人很少,這家客棧也只是為了接待一兩撥偶爾會從此地路過的商隊或遊商才建立的,可想而知條件不會太好。
阿依自己住在哪裡倒是沒有那麼計較,但她不認為墨大人能夠容忍居住在這種地方。
果然,墨硯在皺了皺眉之後,於心裡計較了一番,重新關上車窗,對著車廂外的鐘燦沉聲吩咐:
“去縣衙。”
“是。”鍾燦應了一聲,再次揚鞭催馬,趕著馬車向興安縣的縣衙駛去。
“墨大人,我們要在這裡住下嗎?”阿依疑惑地問。
墨硯之前一直都在趕路,即使途中路過許多比興安縣要繁榮幾百倍的小縣城,也因為他覺得那裡的客棧還不如自己的馬車好,並沒有留宿,現在竟然要停留在如此破爛老舊的小鎮裡,也難怪阿依會吃驚。
“嗯。”墨硯淡淡地應了聲,也不看她,眼眸裡似掠過了一抹狼狽,頓了頓,臉上擺出一副是自己另有打算的表情,語氣有些生硬地說,“正路過這裡,剛好可以歇腳,另外有些常用的已經用光了,正好可以在這裡置辦一些。”
阿依不認為這麼小的縣城能置辦到墨大人的日常必需品,不過她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坐馬車實在坐膩煩了,即使這座鎮子很破爛,他也想不顧一切地歇歇腳。至於他說只是剛好路過興安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