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國侯夫人是自己的庶妹,她一定會狠狠地治墨夫人一個大不敬之罪。
公孫柔小臉慘白。當眾受到這麼大的羞辱,帝都皆知的自己未來的丈夫竟然在建章宮裡宣佈要迎娶另外一個女人,就算那個女人不可能被作為正室迎娶,她也覺得異常丟臉,特別是平日裡那些與她不睦的世家千金們,此刻都對她投以幸災樂禍的眼神,讓她恨不得當場死過去。
那一雙美麗的嘴唇緊咬著。泫然欲泣,碎了許多男人的玻璃心,有不少人甚至覺得墨硯簡直是瞎了眼。竟然捨棄公孫柔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大美人,要去迎娶一個半點撩人之處都沒有的丫頭。堂堂刑部侍郎要撿一個曾經在濟世伯府做過丫鬟的姑娘,更何況那個姑娘還是個每日出去拋頭露面的醫婆,哪怕是為妾。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也十分丟臉。
人們不禁在心裡想。這墨侍郎該不會是瘋了吧?
景澄等人卻十分意外,眾人都以為這件事最終一定會是秦泊南開口認下,沒想到開口認下的卻是墨硯,而看墨硯和秦泊南之間似有一道無形的密切默契,很顯然,這是兩個人之前商量好的。
諸人不由得望向阿依深深低下去的那一張慘白的小臉,連頭髮梢彷彿都在顫抖,就像一隻可憐無助的待宰的羔羊。心中皆泛起了一絲不忍。
只有墨研在看到墨硯竟然出列認下這一筆爛賬時,美麗的長眉皺了皺。似有些不高興,頓一頓,又輕輕地嘆了口氣,滿眼無奈。
景凜因為墨硯突然跳出來,面色有些難看,他本就是一個多疑的君王,濟世伯府與護國候府,一個財力雄厚曾輔佐他上位,一個兵權在握曾替他無數次守衛江山,兩家又因為那件事素來交情很淡。特別是墨研和墨硯,儘管因為秦泊南醫術高明,墨研心中不願意卻因為身子不好只得勉強任由秦泊南作為他的主治大夫,但是兩人一直不睦,可是現在,濟世伯府與墨府卻因為一個丫頭連線在了一起。
他心中的兩根利刺在許久之後第一次有了連線,想到這裡,景凜心中越發不悅,龍目微眯,冷峻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冷冷地望著跪在地上的墨硯,望了半晌,緩緩地森冷地質問道:
“你同她定下親事朕怎麼從來沒有聽說,朕倒是聽說過你和柔兒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只差完婚,欺君可是大罪,阿硯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皇上竟然喚墨硯“阿硯”,彷彿平常與墨硯很親近似的,這讓阿依的心裡大吃一驚,不過轉念一想,是了,墨夫人公孫蘭是皇后娘娘同父異母的妹妹,也就是皇上的小姨子,說起來就親眷關係來算,皇上還是墨硯的姨丈。
阿依心裡越發覺得焦躁,彷彿有千萬只貓爪在撓她的心臟似的,事到如今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先生這是將她推給了墨大人,她也終於懂得了那一天雨夜,墨大人在臨走之前面對滿腹不安的她時所說的那句“我自有法子”是什麼意思,原來他和先生一早就計劃好了,只有她被矇在鼓裡。
心中一陣酸澀,恍若一隻泡了醋的青檸檬。
然而現在並不是顧及她內心裡冰涼酸苦時候,闊袖下的粉拳握緊,她心裡只覺得墨大人這簡直是瘋了,竟然當著帝都裡所有數得上號的王孫貴族的面公然為了一個女人得罪皇上,得罪自己未來的岳丈家,公然往自己未來的娘子胸口裡插刀子,即使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此時的公孫柔必定兩眼通紅,恨不得撲上來咬爛她撕碎她!
他輕輕鬆鬆地應下了,可是這件事又要如何收場?
她心煩意亂,臉色慘白,肺腑間因為過度煩熱所產生的窒息感讓她幾欲昏厥。
她忽然覺得那一天在山陽縣時她就不應該救景凜,她就應該任由他羊癇瘋發作直接死掉,那樣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了,那樣墨大人和先生就不用承受景凜那不陰不陽的目光,被陰森涼薄地猜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