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所以當有人對這個不認真時,就好像是侮辱了她的認真一樣,所以她才非常生氣。”秦泊南含笑說。
阿依沉默了半晌,霍地站起,轉身往回走。
“去哪兒?”秦泊南問。
“去道歉!”阿依頭也不回地說著,大步走了。
秦泊南微怔,望著她的背影,頓了頓,唇角揚起,莞爾一笑。
阿依回到藥堂,裡面依舊在進行著緊張而有條不紊的製藥工作,只是當她出現在門檻時,幾個年幼的藥童全都抬頭看著她,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芳憐,霎時屏住呼吸。年長的藥師們也都注意到阿依的出現,也在她們之間瞧個沒完。阿依站在門檻前,望著芳憐一絲不變的冷臉,吞了吞口水,握了握拳,大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側,猛然九十度躬身,認真道歉道:
“芳憐大姐,我錯了,我不該以為研藥很簡單,更不該因為覺得枯燥就走神,因為不認真而出了差錯。但我絕沒有瞧不起藥師的意思,現在也明白了,連藥都研不好的人是沒有資格做大夫的。我想做大夫,所以無論是研藥還是煎藥我都會認真做,所以請讓我呆在藥堂好好學習製藥。”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藥師們捋須而笑,藥童們也全微笑起來,開始竊竊私語,大家一齊將目光投向仍在捏藥丸的芳憐身上。芳憐依舊沒有表情,手上工作沒有任何停頓,彷彿根本沒聽到阿依剛剛的道歉。
她不見一絲波瀾的臉讓阿依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沉,果然還是不行嗎?
越來越無望,就在她即將放棄,準備直起腰離開的那一刻,忽聽芳憐冷冰冰地開口:
“天黑時若你完不成自己今天的份額,從今以後就別想再進藥堂。”
阿依大喜,忙應了一聲“是”。
然而其他人並沒有像她這樣樂觀,因為普通藥童的製藥份額對於新手來說非常沉重,更何況現在離天黑只剩下兩個時辰。
很快,阿依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她並不認為芳憐此舉是在為難她,未來要成為大夫的人,如果連製藥上的困難都克服不了,將來又怎樣去攻克那些疑難雜症?
間休時大家都出去活動休息,只有阿依獨自留下來繼續研藥。當歸悄悄走在最後,小聲問:
“要不要我幫你?”
阿依剛搖頭,前面芳憐冷冷地喚了聲:
“當歸!”
當歸肩膀一顫,只得走了。
製藥堂除非有加急任務,否則一般在黃昏時就會關門,藥師藥童們一步三回頭地收工回家,寬闊的屋子裡只剩下芳憐和阿依兩個人。芳憐仍站在工作臺前給蜜丸加蠟封,阿依依舊用藥碾一刻不停地磨藥。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滿滿的幾大罐藥末被整齊地擺在芳憐的工作臺上,阿依在心裡長長地鬆了口氣,輕聲說:
“芳憐大姐,我做完了。”
芳憐沉默地蠟封著藥丸,良久,淡聲道:
“明日辰時,不許遲到。”
“是。”阿依雙眸亮閃閃地應下。
走出製藥堂,正站在院子裡雙手叉腰的當歸見門開連忙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故作漫不經心:
“啊,肚子餓了,都怪你要上茅房,小棗,快回家吧!”
“什麼?明明是你要留下來看結果……”
娃娃臉小棗還沒說完,當歸已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往外拖。
阿依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麼,心窩處彷彿湧起一股熱流,讓她覺得暖洋洋的。
二樓,秦泊南靠在窗前俯瞰庭院,須臾,微微一笑。
阿依沒有找到秦泊南,聽人說秦泊南似乎已經回府了,她想了想,對紫蘇說她不回去了,便拿著鑰匙來到三樓,開啟醫案閣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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