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伯爺不好提出來,妾身可以替伯爺去說,解頤姑娘她一定會願意的。”
“嫻姐,別再說了。”話音未落,他便沉聲開口阻止,久違了二十幾年的稱呼裡帶著嚴肅與拒絕,他望著她,認真地說,“解頤是個好姑娘,但我只是把她當孩子,她和無瑕同歲,將來也必會和無瑕一樣有個好歸宿。”
“無瑕幼時說長大想嫁給伯爺當夫君時伯爺只是一笑置之,今天解頤姑娘不過是錯說了一句人是你的,我與你一同長大,又比你虛長三歲,你當時的那個表情我太瞭解了。”
“你那時真的在啊。”秦泊南輕聲搪塞了句,尷尬地笑笑,有些無力,頓了頓,鄭重地說,“嫻姐,你想太多了,我承認我喜歡解頤的執著、刻苦、認真以及明明看透了一切卻仍願意努力清澈的本心,正因為欣賞,我才不能毀了她,做妾沒什麼好的,我也沒什麼好的,我年長了她十幾歲更是沒什麼好的。”
“解頤姑娘的心思你都沒有看出來嗎?”
秦泊南沉默了半晌,清淺一笑:
“她是那種別人對她溫柔她就會覺得歡喜的孩子,也因為年幼,她對許多事都還沒有自覺,這時候只要稍加引導就沒事了,這也是為了她好。”
寇書嫻半低著頭,笑得有些幽深,輕聲說:
“當年你的心儀之人為榮華毅然退婚選擇進宮,你為了成全她寧肯揹負薄倖之命;之後你又不顧父母及周遭人的反對迎我入門,那次卻是為了我。阿南,已經這麼多年了,你也該為自己一次了,女孩子成長得很快,不抓住,一眨眼就會永遠錯過了。”
秦泊南無奈一笑:“說成這種程度真的有些過頭了,解頤很討人喜歡,所以我對她的期望與對無憂無瑕的期望是一樣的,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看夠了母親作為續絃的日子,也知道家裡那些老姨娘的苦楚,若不是你和母親趁我不在把阿月抬進來,我根本不會納妾,還有春草……以前的事就不說了,我不會再納妾,你與其關心這些事不如好好想想無憂的親事,那孩子馬上就要及笄了,也是時候開始挑一挑,若無憂能嫁得幸福,玄清哥在天之靈也會很安慰。”
寇書嫻沉默了良久,深深地嘆了口氣:“你若反悔了,我可以幫你去提。”
“不會的。”秦泊南清淺一笑,堅定地說。
寇書嫻離開後,秦泊南重新拿起書卷,翻了兩頁,卻再沒有看下去的**。胸口處好似被什麼堵住了讓他窒悶難耐,千思萬緒雜糅在一起混亂如麻,一時間彷彿想起了許多往事卻忽然又覺得什麼都沒回憶起來,頭腦竟變成灰白色,然而胸臆間那股焦躁並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激烈。良久,他終於扔下書卷,閉目,疲憊地揉著太陽穴……
次日一大早,因為是正式開診的日子,阿依很興奮,她知道自己不擅長溫和的表情,為了能讓患者對她有個好印象,她特地換了喜慶的新衣服,還用從沒用過的脂粉化了妝。滿心歡喜地跑出門,一路上都在接收“驚豔”於她美貌的眼珠子,她是個內斂的姑娘,卻也會為此沾沾自喜,心情很好地出了大門,在阿勳怪怪的眼神中跳上馬車,鑽進去,歡快地叫了聲:
“先生!”
正在飲茶的秦泊南迴頭,一口茶差點噴在她臉上,急忙咽回去,嗆得直咳嗽!
大紅色的軟綾淨面抹胸搭配大紅底碧綠鑲領牡丹印花紋樣的緞面對襟襦裙,纖瘦的腰身束著噴香的大紅色汗巾子,再搭配紅色的繡花鞋,那一身大紅簡直比今天熱烈的朝陽還要刺眼。這也就罷了,小姑娘家就算用去赴宴的打扮上藥堂那也只是不方便倒還不難看,可她那張原本美麗的小臉上妝容是否太過頭了,粉白得像鬼,胭脂紅得像猴屁股,還有她髮髻上那朵嬰兒拳頭大的銀紅色蠶絲織金頭花究竟是哪來的?
“解頤,你這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