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沁涼,在被身體溫暖之後又會覺得舒暢,然而在餘韻縈繞之際,卻又品出一絲莫名的淒涼與悲傷。明明是個感覺遲鈍的人,她的心臟竟會無法自已地跟隨那曲樂緩慢地顫動,詫異地邁開腳步,她向楓林深處走去。
瞳孔在一瞬間放大,怎麼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震撼人心的畫面:一棵高大的楓樹下,一名體態修長的男子正毫無防備地躺在一張竹榻上。這男子很年輕,面板蒼白髮青沒有一絲血色,綢緞般柔滑順直的長髮墨黑中夾雜了些許耀眼的銀白色,宛如午夜裡幽冷地閃爍著的月華,是非筆墨所能形容的**攝魄。寬大的湖綠色長袍鬆垮垮地套在骨架均勻雙肩纖瘦的身體上,前襟大敞,露出蠶絲中衣及高高的鎖骨,衣袍上用淺粉色絲線繡滿了手掌大的牡丹花,國色天香,豔絕天下。一雙線條優美的裸足蜷在榻上,比普通男子略窄,迷人的腳踝透白如玉,精緻完美。他懷裡抱了一隻紫檀木琵琶,纖細的指尖捏著象牙撥片正在懶洋洋地彈撥霏糜的樂章。那鮮紅的楓葉在空中像無數只蝴蝶,翩翩起舞,又盈盈飄落,落在他的長髮和衣襬上。
此刻,似感到空氣中傳來的異樣,他停止奏琴,漫不經心地回過頭。那長長的睫毛如兩把羽扇,一雙朦朧迷離的丹鳳眼散著極為澄澈的溫煦柔和,淺淡卻潤澤的柔嫩唇瓣緩緩勾起,彷彿綻放於三生石畔的彼岸花,足以引得眾仙子墜落凡塵,惑人心魄,妖魅叢生。
“原來是小貓姑娘,來!”他的嗓音似清澈的山泉潺潺流過人的心尖,讓聽者的心似被由內至外地洗滌過,沁涼,舒坦。
阿依臉頰發燙,他對著她在亂叫什麼?也太輕浮了!
然而下一秒,她面色一僵,臉比剛剛更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因為一隻黃白相間的小貓正從她身邊經過,直直地向男子走去。
對不起,她自作多情了!
男子抱起小貓,含笑歡喜地撫摸著,阿依覺得自己站在這裡簡直就是在破壞風景畫,想問路剛要開口,就在這時,可能是不舒服,小貓忽然生氣地尖叫起來,狠狠咬住男子的手並用爪子猛烈地抓撓,男子吃痛鬆開手,小貓跳下竹榻逃走了。
“啊,又逃走了,我還真是不受喜歡呢。”男子輕笑著自嘲一聲,歪身懶洋洋地斜靠在堆著軟枕的靠背上,唇角含著清淺的笑意,受傷的手抬起,眼神迷離,似在欣賞自己流血的姿態。
沒錯,他的確在用欣賞的眼神,阿依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只是貓的抓咬傷而已,他的手竟彷彿受到很嚴重的創傷,血流不止,好似永不枯竭的泉水不停歇地向上湧,再緩緩地流淌下來,血的鮮紅與膚的白皙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竟有種破滅衰頹的美感。
一聲低呼,阿依掩住嘴唇,腳步不受控制地前移,她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可以敏銳地判定這男人似乎是容易流血不止的體質,儘管這體質讓她匪夷所思。
放下藥箱,從裡面取出乾淨繃帶,她一把抓過男子的手縛上去勒緊。正在望著自己的手發愣的男子突然被觸碰,身體條件反射地產生出排斥,竟強橫地外翻過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迅如閃電地鎖住她的脖子!
阿依眉尖一蹙,手腕被他掰得快要斷掉,喉嚨也很難受,不過現在止血更要緊,指壓止血對他並不管用。
她神經緊繃在男子看來卻從容不迫地自懷裡摸出針囊,趁他怔愣之際巧妙地抽回手腕取出三稜針在他的傷口周圍靈活輕盈地刺了幾下。
還是不行,她眉頭皺得更緊。
男子對她流暢的針法很驚奇,似看住了,捏住她脖頸的手逐漸鬆開。阿依再次施針,輕重有序,針法精準。
折騰了半天,血流終於漸歇,她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為手上的血跡驚駭,他的病症太過古怪,是她聞所未聞的。
“請問是墨家二少爺嗎,我是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