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嚀。
羽蕊能經歷在情報局各種陣仗的工作和完成各類艱難任務,是因為她始終嚴守自己定下的準則:忘記每件不該記住的事。
然而有些和生命某部分相連的記憶,當你不小心走過它,愉快與否,它便記憶如昨的湧回來。
舊杜區的建築和文化落後,以及環境雜亂,和羽蕊童年住在此時完全相同。
她步過礫石、瓦片處處的空地,腦海浮現的竟不是她幼時在這受人欺負的情景,而是沈飛望著那些玩球的孩子們時,溫柔的眼神和充滿情感的表情。
“重建計畫的出發點是我對”人“的關心,利益其次。”他如此告訴她。
但毫無疑問,此一計畫將大大提升“沉氏”在企業界和建築界的聲譽,沈飛個人的名望將比他現今的如日中天更上一層樓,也是無庸置疑的。
“名氣和聲望是個無形的殺手,數次欲加害於我的人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怎麼?你覺得我看起來是個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嗎?”
不知怎地,羽蕊就是有個直覺,害沈飛的人是誰,他心裡雪亮,可是他不承認,也不肯和她合作說出來。
“沒有線索可尋,我如何保護你?”
“就”保護“這件事來說,目前看來,羽蕊,你的危險程度不低於我。而且你是我的保鏢,不是偵探。又因為你是我的”貼身保鏢“,你對他們的阻礙使你目標比我鮮明。你懂吧?”
“所以為了保護我這個弱女子的生命安全,你決定撤除我的職務?”
他沙啞、性感的笑聲,回想起來,仍強烈地震動著她。
“哦,不,羽蕊,我一點也不敢小覷你這個”弱女子“。嗯,你說對了,我要撤掉你的基本用意,稱它是大男人主義吧。不過,不,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留著你。有你在我會分心,你不在,我更加無法專心。簡直是心亂如麻。”
哦,但他不知道,“心亂如麻”還不足以形容他對她造成的影響。她覺得她堅硬的某一角似乎在變柔軟,這對她才是危險的。對羽蕊來說,沈飛的威脅比任何殺手都迫人。現在當她一個人,她腦海中的空間盡是他吻她的回憶。他使她忘了一切、她的任務、她接近他的目的。
她的警戒力也減低了。通常羽蕊能在敵人欺近她之前先感覺到,此刻她聽到腳步踩過石子聲時,來人已到了她身後。
低伏下身的同時,羽蕊矯捷地翻滾到另一邊。欲自她背後偷襲她的人撲了個空,臉朝下地趴在滿是碎石和磚瓦的地上。
羽蕊在對方能動之前,躍身而起,迅速跨在那人背上,一腳踩住他黑黝黝的握著一把亮晃晃小刀的右手,一手已拔出槍套裡的槍,抵住那人後頸。
“別亂動,否則轟掉你的黑腦袋。”她的聲調冷寂,“鬆掉你的刀子。”
那人聽話地鬆開右手,刀子叮的一聲落在地上。
“現在,我起來以後,把雙手往後抱住你自己的頭,慢慢的站起來。不要妄動,別忘了我的槍還對著你。”
她緩緩起身,盯著那人服從地站直,兩手盤在腦後。
“很好。轉過來面向我,大個子。”
淡淡夜色中,一張黝黑的臉上一雙灼亮的眼睛回盯住她。黑臉上右頰一道自眉尾至嘴的刀疤,勾起了羽蕊一小段回憶。
“你是……”她仔細打量暗夜裡似熟悉的黑人五官,歪扭的鼻染、相似的倔拗表情、眼裡冰冷的恨意。“你是煤球。”她輕輕叫出這個魁梧大漢的綽號。
“煤球沒有你這種朋友。”黑人冷冷說。
“羽蕊不交朋友的。你忘了?”羽蕊淡漠地回他。
她把槍插回腋下槍套中,彎身去抬起那把小刀,執著刀柄交還給他。他猶疑、懷疑地看著她。
“非友即敵。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