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姬而已。”大友聳了聳肩——這個動作在寅次郎看來相當的美國風,“雖然不是完全沒有作用,但這作用也沒有大到值得歡呼的地步。”
寅次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鄭重其事的問剛剛認識的軍官:“大友兄,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這戰況……”
“日本已經完蛋了。”大友直接打斷寅次郎的話,“我是軍人,只能繼續率領部隊守在這裡,等待我們的要麼是戰爭結束向美國人投降,要麼是被美國人的大炮炸得粉身碎骨,就這兩種結局沒跑了。而作為平民的您,請您竭盡全力求生吧,這個國家已經完了,所以別再被這個國家的政客們煽動到戰場上去,那只是白白送命而已,沒有任何意義。”
寅次郎一臉震驚,他不太相信這番話竟然從一個軍官口中說出來,愣了半天之後他想到一種可能性,便問道:“您難道是……”
“沒錯,我和前陣子被特高科那幫人追得滿街跑的革命黨是一夥的,不過我不太堅定,認為導師對日本命運的判斷是錯的,現在看來我是被日本政府和軍部給欺騙了。”大友又吸了一口煙,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臉上寫滿了滄桑,“發現這點的時候我已經沒辦法全身而退了。美國人第一天的炮擊中,我就死了二十個部下,還有三十六人受傷,美國巡洋艦的一發重炮炮彈直接打中了我們的核心堡壘,本來就是臨時建造的工事根本擋不住海軍重炮的轟擊,你看就是那個廢墟。”
大友抬起手,指著海岸邊的一處燒得已經認不出來原來模樣的建築。
“我們利用原本就有的建築,加固成的碉堡,全營人辛辛苦苦幹了十五天,轟的一下就沒了。你知道那種感覺麼?炮擊結束後,我帶著其他部下把他們一個個都刨出來,拼成人樣,很多人直接就吐了,也有人衝到海邊,對著海面上留下來觀察情況的巡洋艦大喊大叫。可這有什麼用呢,人家甚至不知道自己炸死了這些人,戰爭早就不是過去那種充滿榮譽感的武士遊戲了,傷亡只是紙面上的資料,除非那裡面有你親近的人,不然你根本毫無感覺。”
寅次郎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看著美國人的炮擊留下的廢墟,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妹妹櫻花。妹妹還沒結婚,自己一個人在老家支撐著家族,不知道她有沒有逃出這可怕的浩劫。
寅次郎沉思的同時,大友繼續說:“我呢,打定了主意,如果美國人登陸,我們就和他們拼到底。無關我的信仰,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只是因為我背後站著那些死在美軍炮火中的戰友的亡魂,他們不讓我當懦夫。但如果,美軍沒有登陸,也沒有出現在我能攻擊到他們的範圍內,戰爭就結束了,那我也會好不羞恥的感到慶幸,然後再開始思考諸如日本的未來之類的問題。”
寅次郎扭頭看著大友,對他笑了笑說:“你們這些讀了很多書的人想問題就是複雜,我比不了。我現在就只想活著找到我的家人,只想大家都好好的。”
大友有些意外的看著寅次郎那張難看的國字臉,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笑了,然後他伸手拍了拍寅次郎的肩膀:“我不知道你具體要做什麼,不過,我們現在駐守的掩體裡還有一些補給,我們可以分給你,這一定對你之後的旅程有幫助。”
“我要去東京,你有什麼辦法送我一程麼?”寅次郎問。
大友點點頭:“這好辦,夜色落下後,我們的補給卡車要回橫濱的補給中心,可以載你一程。要不你在我們這裡待一個白天,幫我們修下工事,就當支付路費了。”
“好勒,就這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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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伊水道以南,戰列艦長門。
日本聯合艦隊的高層雲集長門號的艦橋,偌大的艦橋竟然擠得快站不下人了,放眼望去全是藏藍色的海軍禮服。
聯合艦隊的所有高階將領全都穿戴整齊,彷彿要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