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完成了洗曬的步驟,漿洗漿洗,接下來還要進行漿的步驟。
要先準備一大盆的米漿,米漿的稠度要掌握好。太稠或者太稀,漿出來的布都不好看。準備好了米漿,就將晾曬的八九成乾的布匹收進來,一點點的放入盆裡,讓這些布匹完全被米漿勁頭,再擰掉多餘的米漿,這布匹拿出去再進行晾曬。
這次要晾到九成幹,然後收進來,仔細地疊好,全都摞在一起,放在一塊平坦的大青石板上。接下來,要進行的是捶打。
就是用棒槌,也就是捶衣棒在布匹上捶打。這些被裡、被面、褥子裡、褥子面用的都是棉布,捶打就是將這些棉布捶打平整,同時也是將縮水尺寸變小的棉布,捶打回原來的大小。
張氏有力氣,一手拿著一隻捶衣棒,一上一下,捶打的飛快,映入連蔓兒眼裡的,幾乎成了一道道殘影。
“娘,你歇一會,我替你捶。”連蔓兒道。
“行。”張氏停下手,將棒槌交給連蔓兒,把凳子也讓出來,讓連蔓兒坐下。
“光力氣大也不行,得勻著點勁兒,要不這一捶下去,一個坑一個包地,這布捶不平整。”張氏在旁邊指導連蔓兒,“對,手得這麼拿,不能讓棒槌尖先落下……”
原來捶布還是件技術活,練習了一會,連蔓兒已經捶打的很有模有樣了。等連蔓兒捶累了,就換連枝兒。娘三個輪換著,直到張氏說行了,才住手。
捶打過後,還不算完成,為了然布匹立立正正,也就是挺括,還要進行最後一道工序:用重物壓。
連蔓兒有幸變成了重物之一。坐在炕上寫字的時候。屁股底下就坐了一摞被裡被面。
這樣經過了幾道工序的布匹,挺括非常,終於可以縫回棉絮上了。
張氏縫被,連枝兒縫褥子,連蔓兒被分派了最簡單的活計。縫被頭。
張氏縫好了一條棉被,就交給連蔓兒。連蔓兒負責在被子的一頭,也就是蓋被的時候人腦袋的那一頭。縫上白色的棉布被頭。因為被子的這一頭最容易髒,要是每次都拆洗整條被子,不僅麻煩。而且被子洗的次數多了。布就容易壞。只拆洗被頭,就方便和節省許多。
張氏和連枝兒都是飛針走線,連蔓兒的動作就顯得緩慢了很多。好在這活計簡單,她還能做的來。感覺到針鈍了的時候,連蔓兒也會學張氏那樣,抬起手將針放入頭髮中蹭一蹭,這樣再次下針,就會順暢許多。
也許是因為這個動作的緣故。不去洗看針腳,從遠處看,單論姿勢。連蔓兒也是一個會女紅的姑娘了。
“……看這被子讓你們蓋的,是成天在泥裡打滾了?我不讓你洗。你自己就想不起來是咋的。”院子裡傳來周氏的斥罵聲。
“又在罵二伯孃了,每年都這樣。”連枝兒沒抬頭,就笑著說道。
“……這咋這麼多窟窿,你們身上都長牙了?敗家的玩意兒,一年就能糟蹋一套被褥。別惦記著好事,今年沒錢給你換,你好好洗乾淨了,把壞的都縫上。”周氏的斥罵聲更高了,顯然很生氣。
“這不都是他們幾個半大小子蓋的嗎,哪年不這樣,俺有啥法子。”何氏嘟嘟囔囔地道,似乎也有怨氣,“養活這幾個小子有啥用,啥也不能幫著幹。俺也是當婆婆的人了,還指著她幫俺乾點,她可好,不是病就是災的。”
“秀娥嫂子剛進門那兩天,看把我二伯孃給樂的。現在就樂不出來了。”連蔓兒很沒同情心地道。何氏指望著有了兒媳婦,能把洗衣服做飯這些活計替她扛下來。哪成想,趙秀娥也就新婚那天,回老宅子裡做了一頓飯,之後就是回來了,也很少幹活,不是這疼,就是那疼。有的時候乾脆就說病了,只讓二郎回來,也不知道她吃飯是咋解決的。
“我聽說,她讓二郎回來,她就回她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