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字據無足輕重,她要執意強求,就著了相、落了下乘。
而且,即便她執意強求,結果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這……”蔣氏就微微皺起了眉頭,聰明如她,此刻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
“大嫂,就這點小事,你回去跟我爺、我大伯一說,把錢還了,保準啥事都沒有。……那又不是借據,有啥要緊的。咱們誰跟誰,好好的,有啥可擔心的。”連蔓兒就道。
連蔓兒的意思很清楚,那個字據,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只要你們不來招惹我們,那麼就不需要我會用那個字據來對付你。
蔣氏一愣神,隨即就明白了連蔓兒的意思。
四房的人,對他們不放心。今天這個虧,她是吃定了。
“時候不早了,咱開始做飯吧,我爹他們該回來了。”連蔓兒又笑著道。
“對,該做飯了。”張氏點頭,“繼祖媳婦,你不用去了,再把你這身衣裳給沾了。”
這裡的沾,讀第三聲,是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尤其是老年人常說的口頭土語,意思是弄髒。
張氏就和連蔓兒往廚房走。
“沒事,我是晚輩,哪能擎等著吃啊,衣裳啥的,都是小事。”蔣氏臉上陪笑,跟著張氏和連蔓兒出來。
…………
很快,連守信一眾男丁就從山上回來了,連蔓兒就提了茶壺,去給他們倒茶。剛進門,就見連繼祖坐在火盆旁邊烤火,正在抱怨。
“……這屯子可真冷,這一會的工夫,就把我的衣裳給打透了。”
“山上的風硬。”連守禮撩起眼皮,看了連繼祖一眼,說道。
同樣是剛從山上下來,五郎和小七也不比連繼祖穿的多,他們的年紀還比連繼祖小,卻都模樣如常,誰也沒抱怨。
“繼祖哥喝杯熱茶暖暖。”連蔓兒進了屋,給眾人倒茶。
“繼祖哥,太倉那邊比咱這暖和啊?”給連繼祖倒了茶,連蔓兒就問道。
“那不暖和多了。”連繼祖喝了一口茶,舒服地撥出一口氣,就拿茶杯暖著手,眉飛色舞地道,“太倉那邊冬天過的一點也不受罪,就穿我這一身,一點也不覺得冷。咱這邊不行,昨天晚上,燒了好幾個柴禾,也就熱那麼一會,到了後半夜,就給我凍醒了。”
“那邊的水也好。”連繼祖又喝了一口茶,說道。
連蔓兒笑了笑,沒說什麼。
太倉她也去過,可沒覺得像連繼祖說的那麼好。四百里地,氣溫上的差異,不會超過兩度。至於水土,連蔓兒反而覺得三十里營子的井水特別甜。
連繼祖覺得太倉好,那完全是因為他在太倉過的是大少爺的日子。
連蔓兒倒了茶,就從屋裡出來,小七也跟了出來。廚房那邊人手夠了,連蔓兒就和小七一起回後院,去拿些水果來給大傢伙吃。
“山上風大,凍著沒?”連蔓兒摸摸小七的包子臉,問道。
“沒,穿的多。”小七搖頭,“我才沒繼祖哥那麼矯情那。”
連蔓兒就抿了嘴笑。
“……昨天大嫂不是說,咱爺他們都不來,讓繼祖哥上墳的時候,多磕幾個頭嗎?繼祖哥剛才在山上嫌冷,不是咱爹說他,他還不想磕頭。爹讓他給墳填土,他也不願意……”
“他這樣不好,咱以後誰都不準學他。”連蔓兒就道。
“嗯。哥也總跟我說,說要記住繼祖哥的教訓,不能步了他的後塵。”
“啥叫步後塵,你知道嗎?”連蔓兒笑道。
“知道,前天哥還給我講了那。”小七顯擺地道。
…………
吃過了晌午飯,連繼祖就說要走。
“這都啥時辰了,不是說明天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