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幼恆坐在連蔓兒對過,看見連蔓兒出神,就笑著問道。連守信趕著馬車先回去了,王幼恆落後一步,帶著連蔓兒坐他鋪子裡的馬車往三十里營子走。
聽見王幼恆說話,連蔓兒才回過神來。
“也沒想啥……,就是想到去年這個時候,第一次來賣苦姑娘兒……”連蔓兒也笑著說道。
“去年這時候啊……”王幼恆的目光落在連蔓兒烏溜溜的頭髮上,然後又落在她白裡透紅的一張小臉上。
去年的這個時候,連蔓兒頭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頭髮還是枯黃的,一張小臉也是瘦瘦的,只顯得一雙眼睛特別的大。
性情溫順、善良,極少說話,卻很愛笑,笑起來意外的好看,可愛也可憐的一個小姑娘。
是那一場變故,讓這個小姑娘的身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依舊善良、對待親近的人依舊溫順。而對待另外一些人,卻不再溫順,甚至比一般莊戶人家的女孩更潑辣、更厲害。
那段時間,王幼恆略有閒暇,就會記掛起這個小姑娘。即便知道,她潑辣厲害了許多。但是,他更看到,以往愛笑的小姑娘的臉上,笑容少了。
他想幫助她,出於一點愧疚,更多的是對這個小姑娘本身的憐惜。
一年的工夫,小姑娘個子高了,頭髮黑了,臉上有了血色,一雙大眼睛比過去更加靈動,還恢復了原來愛笑的脾氣。
其實也不能說是恢復,王幼恆在心裡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現在的連蔓兒,笑起來,和過去是不一樣的。過去的連蔓兒笑起來總有些靦腆和害羞,現在的連蔓兒笑起來更加開朗、大方了。不過,還是和過去一樣好看,或者應該說,是更好看了。
“今天,應該好好慶祝慶祝。”連蔓兒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道。
“……是應該慶祝。”王幼恆笑了,目光暖融融地包裹著連蔓兒。
回到鋪子裡,吳玉貴、王氏帶著吳家興和吳家玉已經到了,今天晚上,連家也請了吳家一家人過來吃飯。自然還有魯先生。連守禮從山上下工回來,也被請了來,他們一家三口,今天晚上也在連蔓兒家吃。
王幼恆進屋去和魯先生、吳玉貴、吳家興等人說話,連蔓兒則是進了廚房,她要幫著張氏準備飯菜。
張氏、連枝兒、趙氏、連葉兒、王氏、吳家玉都在,張氏見連蔓兒進來,就讓她陪著王氏和吳家玉到屋裡去坐著。
“我知道,你用不著我們娘倆伸手,我就在這,給你打打零兒,咱說話親香。”王氏不肯,笑著對張氏說道。
做飯是用不了這麼多人,不過讓王氏在旁邊,大傢伙一邊做飯,一邊嘮嘮閒嗑,這個張氏也喜歡。
今天晚上的主菜,是那兩條大花鰱,每一條都差不多有四斤,是吳玉貴和吳家興父子倆去一個叫沙金塘的地方幫人說和買賣,主人家贈送的。
沙金塘就挨著張氏孃家的燒鍋屯,那裡有一個天然的大水庫,就叫做沙金塘,村子也因此得名。
這兩條大花鰱,張氏用了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最實惠、最家常的清燉的方式。就是將魚收拾乾淨,然後剁大塊,下到熗好的鍋裡,加水燉煮,中間再加入嫩豆腐,最後調味出鍋。
這樣燉煮出來的魚,魚香湯濃,能夠最大程度地保留原有的風味。
除了這兩條魚,連守信剛才還從鎮上買了兩隻蔡記的燒雞回來,再然後就是一大盆的燜肘子,剩下的就是炒菜,蒜薹炒肉,蒜苗炒韭菜、熗炒扁豆角等,還有一大盤的蘸醬菜,裡面加了醬肉絲和幹豆腐。
連蔓兒又將昨天剛曬好的芥菜絲泡了一小盆。
“剛曬好的,小七下晌看見了,和我說想要現在就吃。”連蔓兒小聲對張氏道。
“真是饞貓託生的。”張氏也小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