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子這下嚇住了,昨天在衙門內被打數十板子,雖然傷勢不是太重,但也不好受,上面的棍棒印子還留著,有的還浸著血跡。他惶惑地憶想這事,雙手不自主地相挽,舉起來,將後腦勺箍住,把頭埋在胸前,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那小吏責斥了他一頓,就走開了。
胡麻子骨碌著綠豆眼,企圖哪兒有個空隙可以鑽出去,可是他仔細地看了一遍,這房子雖然低矮,卻非常牢固,牆壁大都是青色的硪石壘起來的,頂端也是條狀略薄的硪石,這讓他打消了外逃的企圖。正如他所料,三餐牢飯都能按時送來,只是配菜太差,都是些沒有油星子的白菜蘿蔔之類,有時候還夾雜著一股焦糊味,作為犯人,容不得挑食,能夠飽肚子就行。
胡麻子被判刑一年,不像他開始想象的那麼“好”,坐牢並非只在牢裡枯坐,其實還經常被獄吏趕出去服勞役,如搬石頭、挖山、挑河砂,什麼髒事累活兒都得幹,一有鬆懈,就會挨鞭子。後來有一個犯人受不了晴熱高溫天氣的折磨,暈倒在地上發高燒,來了一個獄醫給他拿脈,說是中暑了,給他開處方,拿藥吃了,很快就痊癒。胡麻子卻感覺這不可思議,感覺獄醫非常有本事,便藉故接近他,說很多諸如扁鵲再世,華佗重生之類的奉承話,取悅於獄醫,獄醫問他是不是對治病感興趣,他撥浪鼓地點頭,獄醫見他那麼虔誠用心,就教他幾招,先從西醫教起,他學得認真卻沒有什麼大的長進;獄醫便教他中醫,發現他對中醫方面的知識接受較快,獄醫非常高興,又教給他幾個非常實用的土方子治療燒燙傷之類的病症。後來在獄中他作過演練,治好了在節日期間放鞭炮而燒傷了手腕的幾個獄友。獄醫讚許地說:你將來出獄不愁沒飯吃哦。
一年後,縣衙裡的縣令問及他的刑期,獄吏說已滿,可以放人了。縣令熟知他的德性,安排衙役安撫胡麻子:這回放你回鄉,可不要再犯法哦。胡麻子卻說:我不想走,願意繼續在獄中服刑。衙役說:你的刑期已滿,可以釋放了。
我不想走,我走出了牢獄大門,說不定還會犯法,建議把我留下繼續服刑。
衙役沒有多言,回到衙門,把胡麻子所講如實回稟縣令。縣令非常惱怒,說既然胡麻子這麼不識相,就再給他加刑10年。
於是,胡麻子又服刑10年,原縣令調往其它地方任職,來了新縣令,發現獄中出現超期服刑的情況,立即下令釋放胡麻子。胡麻子在獄中學會了治病,及治癒許多病例的情況,不但在獄中聞名,在社會上也聞名。在獄中時,也有社會上的患者找他治過病,竟然治好了,這樣,在社會上他的口碑也非常之好。出獄後,許多患者都找他看病,而且治療的效果也的確明顯。
這會兒,正在屋內烤火的胡麻子,忽然聽到有人“篤篤”敲門,問是誰,回答是我,是李家村的,我孩子被火燒傷了臉,求你診治。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老伴放下搗藥的木槌兒上前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少婦,她背上馱著小孩,手裡還拿著一把蘸滿了雪粉兒的雨傘,已經收了,把它靠牆放著,這稠樹葉一般的傢伙又倒下去了,她放下孩子,再彎腰把它放好,未料放好的雨傘突然一彈,又自動撐開,碩大如倒扣的荷葉。
孩子認生,拉著徐莉叫媽媽。徐莉見他有些緊張,說別怕,胡醫生會治好你臉上的傷痛。胡麻子見她正在收傘,站起來說,這傘收不好就算了,無礙,就讓它那麼放著。
胡麻子瞟一眼門外,白雪皚皚,朔風吹進來,他感到一陣冰涼徹骨的寒意,便上前將門關上。
裡面果然溫暖,那紅豔的炭火“噼哩叭拉”,還燒出了淡藍色的火焰,其光澤映照在徐莉的臉龐,像一抹雲霞。
胡麻子摸著這孩子的頭,看了燒傷的部位,說沒關係,我會想辦法治好它。說著他讓老伴取藥,便問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