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
若是煮化了,湯應該是稠釅的,可是湯嘛!談不上湯,分明就是清澈的正在翻泡兒的滾開水。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拿一隻長柄湯勺,在鍋裡攪,當然攪的是開水,這就讓她確信兩隻烏龜失蹤了。
她感到疑惑,暗想:這吊鍋上面還扣著鐵鍋蓋,烏龜會跑得了嗎?再說煮烏龜跟溫水煮青蛙是一樣的道理,開始的溫水烏龜會適應,待不適應時,水都接近沸點,那麼高的溫度,烏龜會跑得了嗎?準會燙死。
魏嬸這種思維邏輯,無法向自己交待烏龜從加蓋的吊鍋裡失蹤的原因。她便疑神疑鬼,甚至自言自語——難怪有人叫烏龜為烏鬼,這還真出了鬼。
魏嬸說到這裡,現在的佘青葉聽過後,肯定地講,兩隻烏龜趁你出門上菜園的機會,都相繼在熱水鍋裡掙扎著跳出來頂開鍋蓋逃走了,其中一隻爬得遠遠的還活著;另一隻卻死了。現在附在你身上害你患病的就是那隻死了的烏龜靈。
那怎麼得了?有沒有辦法治?
魏嬸這麼問,現在的佘青葉沒有立即回答,卻接著講,你回家去扒開火塘灰看一看,那隻死了的烏龜屍體還在火塘裡。
當下,魏嬸就回家用火剪扒開火塘灰,扒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繼續扒,扒開大量的柴灰,結果火剪碰到了一個硬物,再扒一下,在火塘的底部就發現一隻烏龜,它一動不動,死了。還散發出一種難聞的臭味。
魏嬸伸手拿起烏龜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受不了。烏龜軟體的組織,也就是烏龜肉全部腐爛了,而且裡面的白條蛆蟲翹首擺尾地蠕動。哎呀,死了的烏龜殼裡面是一包蛆蟲。
魏嬸驚叫著走到門口,把手裡拿著的死烏龜朝門外一甩。然後出門來到施久鳴家,找到現在的佘青葉說,青葉,你說得真對,我回家果然在火塘裡扒出了一隻死烏龜。怎麼辦啦?我已經得罪了它,能不能把附在我身上的龜靈送走?
現在的佘青葉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她提出的問題,而是問她將那隻找出來的死烏龜放在哪兒去了,魏嬸說,丟在我家屋前,有麼作用?
你這就不對。現在的佘青葉說,你本來就得罪了它,現在又將它的龜殼亂丟,龜靈就更加惱火了,會饒過你嗎?現在的佘青葉這麼一講,魏嬸驚悚地發問,那該怎麼辦?有沒有補救措施?
你趕快把丟在自家屋前的龜殼撿起來,在山上挖個坑下葬。然後一邊懺悔,一邊拿出懺悔的行動。現在的佘青葉說,懺悔的行動是指什麼呢?你明天或後天,當然越早越好,到菜市場去買一隻同等大小的活烏龜,在龜背上刻上你的名字,再疊一條紙船,連同活烏龜一起放到河裡去,那樣可以把附在你身上的龜靈送走。只要龜靈送走了,你的肚痛病,頭暈病,都會不治而愈。
四天後,施家畈大隊書記鄭明碰見魏嬸,好好的,不像前些天碰見她,一手捂肚子,一手抓腦殼,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便問她的病是怎麼治好的,魏嬸照直說,是佘青葉跟我治好的。
鄭明以前與佘青葉眉來眼去,還準備提拔她當大隊婦聯主任,可以處一段曖昧的關係。可自從佘青葉死過一次,並且入殮活過來後,就變了一個人,雖然還是那張嫵媚可愛的臉,但是她卻對他不感冒了。
鄭明有些失落感,這會兒,就問魏嬸,佘青葉又不是醫生,她怎麼能治好病?開的什麼藥?
魏嬸撲嗤一笑,說她沒有開藥,我照她說的辦法做,病就好了。
她說的什麼辦法?鄭明盯著她問。
魏嬸就從頭到尾把自己患病的起因,以及如何挖坑下葬死烏龜,疊紙船,與買來的活烏龜一起放生大河的情況詳細講出。本來就對現在的佘青葉有意見的鄭明聽後,陰冷地一笑,說好哇,你搞迷信活動。
管它迷信不迷信,把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