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賣掉,至少可以賣到20萬元左右,醫院該用什麼藥就給我女兒用什麼藥吧!把賬算好,到時候賣了房一起還。
那醫生說,做了手術,還要化療,放療,要花不少的錢。你要在我們醫院的擔保書上簽字。那醫生這麼講了,就走到辦公室,一會兒來到病房把母親拉出來悄聲說,我們的領導問你能不能想其它辦法湊錢?
你說賣房,這房不一定能夠賣得出去,要是沒有賣出去,你哪裡有錢給女兒付醫療費呢?到時候,不好辦。
母親急了,雙膝跪下,聲音哽咽著:求求你們醫院領導,千萬不要停藥,我會想辦法把房子賣掉。那醫生把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伸手摁一摁說,好吧!你不必下跪,我在醫院領面前跟你求求情,在三天之內,你必須籌措資金來,要不,就不好辦了。
母親也不跪了,站起身,一邊伸手拍膝蓋上沾帶的灰塵,一邊無奈地表態,我想辦法,我想辦法。
當天下午,母親請人幫忙寫一塊她賣房籌錢給女兒治病的牌子掛在胸前滿街遊走,到了傍晚都無人問津。她無比落寞沮喪,鬢髮間又多出了一綹白髮,本來就老的她更顯得老邁了。
這會兒,她正要在返回醫院照顧病房裡的女兒,突然一個青年男人叫住她,說老人家,您不是要賣房嗎?能否帶我去看一看?母親“嗯”一聲,就帶他上樓看那套160多平米的房子。
由於房子寬敞,又在4樓,在當時那可是有一定級別的幹部才能住到的樓層。那青年男人在客廳、臥室、廚房和衛生間等處打量,又到陽臺上看看,外面是一道山嶺,再外面是一條河。他覺得臨近山水,風脈不錯,頗為滿意,便坐下來與老婦談價。
老婦開口30萬元,經過討價還價,最後那青年男人把價位砍至15萬元,還說,您如果接受不了,這房子我不要。
老婦無奈,因女兒治病正等著花錢,她只好妥協。
第4天,房錢就到位了;第40天,做過大手術的吳越菲暫時出院。
再過一週後,吳越菲接受化療、繼而放療,坐在病榻上的她已成了光頭。這時候她已在醫院住了半年多,那15萬元錢包括支付醫療費、生活費等差不多花去了大半。
忽一日,一個同樣是光頭的男子捧著一束康乃馨微笑著來看她,吳越菲一落眼就認出他是多年前甩了的唐遠方。
他穿一身藍袍,但是左眼角那塊小疤痕還依稀如昨。吳越菲再不覺得那塊小疤痕難看了,倒覺得那是一塊令她慚愧的無法釋懷的印記。
望著唐遠方將祝她早日康復的康乃馨優雅地放在病榻旁邊的櫃面上,她不知說什麼好,唐遠方卻說,你還記得我嗎?吳越菲依然不答話,只是頷首。
唐遠方伸手扯著身著藍袍的一角說,越菲,你認得嗎?這是僧袍,我身上穿的是僧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