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傷口周圍擠壓,直到汙血慢慢減少,護士將一隻盆子放在望富的手肘下,一忽兒,汙血蓋滿了盆底。覃叔看著直打激靈。
望富先是掙扎、叫嚷,之後痛得暈了過去。衛生室裡又變得寧靜了。醫生把他傷口裡的汙血基本排乾淨了,護士過來用拈子夾著藥紗布蘸在他的傷口上。
要是在縣城醫院打麻藥做手術可貴哩!覃叔聽護士這麼說,意識到望富的醫藥費在這裡是便宜的,他沒有理由不承擔,望富是他帶去看蠍子被咬傷的。想到這裡,他暗地埋怨自己不該接納這個孩子學養蠍子,當然這是兒子覃越帶來的麻煩,覃越不該把望富帶到家裡來,否則,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孩子做這個搶救手術要多少錢?覃叔著急地問。
說不清楚,蠍毒排完了,還要打吊針消炎,要幾天時間。醫生邊解釋,邊要他結賬,現在要200元的手術費。
覃叔一摸,身上只掏出50元。護士要他回家拿150元來補上,看他不情願的樣子,就攤牌:如果錢不夠,我們就停藥。這孩子感染了,病情加重了,弄出官司,由你承擔。
覃叔聽說過村裡有人因山林糾紛問題打官司,最後原告被告都虧,賠了財力又賠精力。這會兒,覃叔便照護士說的辦,該
交的藥費,想辦法交齊。
他忽然感覺養蠍子是個冒險的事兒,需要特別小心,弄不好像望富一樣被蠍子咬了,不單有這樣那樣的麻煩,還要冤枉花錢。
覃叔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些紗布的邊角餘料,之後來到養蠍子那間房,將那個被老鼠咬開了口子的紗罩小心翼翼地補牢,免得裡面的蠍子再爬出來。
一週後,望富從衛生室的床榻上坐起來,他基本康復了,雖然左臂內側傷口還裹著藥棉繃帶,但不影響他出入走動。望富離開衛生室之前,醫生讓覃叔結賬,把後幾次需要換藥的錢都交清了。
望富望著覃叔,滿臉愧疚,像要說什麼話卻沒有說出口。覃叔因為背時,提高嗓門衝著他講,你傷好了,再也不要跟我學什麼養蠍子了,你走,我怕你,向你作三個長揖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