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什麼的工具就放在工區的一間倉庫,門上吊一把鎖,到了晚上,他就拿石頭一下一下地把鎖砸開。
砸的時候當然有響聲,容易讓睡在附近的鐵路工人聽見而發現,他肯定希望被發現,可是他又考慮到:還沒有偷東西之前,只砸壞了一把鎖就被抓住,肯定判不了刑,頂多拘留幾天又要放出來,這就沒有意思,甚至拘留所都去不了,僅僅被人吼一頓或摑幾耳光就會放,那就更沒有意思。
他想除了把鎖砸壞,還要偷拿裡面值錢的東西,到時候被抓住了,按盜竊罪判幾年刑也不錯。
潛在夜色中的徐四斤美滋滋地琢磨,手裡儘管拿著石塊卻沒有隨便砸那把吊鎖,而是等到那轟隆隆的火車經過這裡,就趁機狠狠地死砸幾下,這樣在火車賓士隨之帶動的巨大響聲的掩蓋下,沒有人能夠聽出他砸工區倉庫門鎖的響聲。
每當列車馳過,轟隆隆的響聲消失了,他也停止敲擊,等到又一趟列車開來經過這裡的時候,他又開始敲擊,直到過了四趟列車,他才將那把吊鎖砸開,然後取下來,推開房門,進去盜竊。盜竊什麼呢?裡面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
他準備了一盒火柴,拿出來劃燃一照,倉庫裡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堆放在臺子上的頭盔和扳手什麼的,還有幾隻廢舊的編織袋,他不由分說,拾起一隻,將那一堆扳手,約有十幾把全部塞進編織袋,然後背出門,打算藏在哪個地方,白天再搬到城裡廢品收購站作廢鐵賣,或許能賣些錢。
這些鐵貨蠻重,他將那隻編織袋扛起來還挺吃力的。走了幾步,忽然想到該留個印記被人察覺才好,要不,盜竊了財物沒人發現,報不了案,自己不能被民警抓去關押受審定罪判刑,哪能夠混到牢飯吃?
徐四斤便放下背上的那隻沉重的編織袋,又轉頭來到砸壞了鎖的門邊,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支粉筆,又劃燃一根火柴就著光線在門板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一行字:南莊徐四斤到此一遊。
之後將那根快要燒到指頭的火柴尾柄丟了,又轉回身,拾起那隻沉重的編織袋往肩上一放,就踏著朦朧的夜色離開了鐵路工區。
過鐵軌時,摔了一跤,背上的編織袋滑下路坑,他的一條腿還搭在鐵軌上。此刻,一列火車轟隆隆地開過來,他慌了神,就勢翻身一滾,也落下了路坑,身子正壓在那隻編織袋上。
好在身子骨賊,沒有傷著哪裡,可情緒變得低落了,他自言自主地說,出號子後第一次做事就不利,真是見鬼了。他爬起來坐了一陣,四周靜靜的,他的心情卻不平靜。又麻利將這隻編織袋往肩上一擱,朝遠處燈光輝煌的城區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