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這時,天空下起了小雨,毛驢的皮毛被一點點浸溼,毛驢的眼神憂鬱無奈卻又敏感地注視著人的動靜。
阿寶對紅荼說:現在你該可殺驢了唄?你殺它,它跑不動,我們這些幫忙的人都等著吃新鮮驢肉呢。
紅荼像在棋局上被對家將了一軍,沒有退路,說你們坐著等吧,今天我就做一回劊子手。她搓著手,走進廚房,竟拿出一柄卷口刀來,刃口上寒光閃閃,刀柄上卻有油膩與血汙的痕跡。
紅荼走近毛驢,毛驢驚駭地顫動著身子。終於災難降臨,只聽紅荼問道:你們喜歡吃毛驢身上哪個部位的肉?
哪個部位好割就吃哪個部位的。
一番勾通式的問話方止,紅荼的卷口刀刃就紮上了毛驢的屁股,她認為屁股上的肉厚好割,才拖動刀口,就冒出一縷血液,毛驢渾身抖動,欲掙脫綁住自己的鐵夾不能,它琥珀般的亮眼仇恨地看著紅荼,但又無可奈何。
紅荼在毛驢的屁股上捅了幾刀,劃成一個方塊,準備取下一砣磚頭大小的鮮肉,犒勞阿寶他們。可對於那幾刀不在致命處的毛驢來說,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會兒血液漫漶了它整個臀部,並沿著它的兩隻後胯溪流一樣噴湧出來,咂咂有聲地敲打在地上,之後浸沒在土層裡,只留下一點點血紅的斑痕。
紅荼使勁也沒有把那屁股上的一砣肉割下來,儘管割出了嗞嗞的響聲。她已明顯感覺這把刀不夠快,想換一柄,卻沒有,只好走到一塊磨石前,弄些水灑在上面,蹲下身子開始霍霍有聲地磨刀了。她把刀刃正過來反過去地磨一通,直到感覺更加光亮鋒利,才站起來。
毛驢見了,又是一陣顫慄。
阿寶正要接替紅荼幫忙割下她未能割下來的那砣鮮驢肉,忽然妻子來了,望著那囚犯一樣被夾住的毛驢說:這樣太慘了,不如殺死它,再割它的肉。還衝著阿寶吼道:你可不能這麼兇殘嘍!
紅荼聽阿寶的妻子這麼講,握刀的手竟在發抖。阿寶說:它是畜生,慘一點怕什麼?
這無疑鼓起了紅荼屠宰的勇氣,她的刀子下得更狠了,血水從驢屁股上流下來,地面上洇溼了一片紅瘢,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羶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