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雷管炸藥給他,他想辦法——用刺蝟肉犒勞人家也不奏效。如此他就非常沮喪,在這裡磨蹭著不肯走。楊商策又對他說,那個山洞不用雷管炸藥,用錘釺就可以把它砸開。
楊場長,你就借一套錘釺我用一下。這麼說的梁杆粗心想:這該不存在安全問題吧
那不行。就是要借也不能借給你,必須是大人來借,在我們歇工的時候才有可能借,其它時間一概不借,借用了,如果遺失了,還必須賠償。楊商策把話講得很透徹,梁杆粗便想找他的爸爸出面。
他回到矮山時,卻不見水牛,只發現山地上遺落一截牛繩,撿起來看,不像是拉斷的,分明是割斷的,斷處的麻繩碎條兒非常齊嶄。到底是誰坑害我呢他又氣又恨又急又怕,現在的緊要事是找自家的水牛。
梁杆粗跑下矮山,四處張望,在北畈衝那條發白的土路上,揹著書包的劉華健迎面走來。他叫道,劉華健,你看見我家的水牛嗎他還舉起手,生怕劉華健發現不了他。
不知道。劉華健回答。
漸漸地他們二人走近了,梁杆粗拿著那條斷繩讓他看,憤憤不平地說,我懷疑我家水牛的牛繩是別人用刀割斷的。
有可能。劉華健眼望他處,說話只是附和,好像心不在焉。
到哪裡去找牛梁杆粗抓住他的書包說,反正你現在不上學,有時間能不能幫我做個伴兒,到採石場附近的田畈找牛
你自己去找吧!我要回家。劉華健用拒絕的口氣回答。
你不去可以,下次你總有什麼事兒碰到我。梁杆粗生氣地說,把抓住他書包的手鬆開,瞪他一眼就朝自己最擔心的採石場附近的田畈趕。昨天劉華健放的黃牛吃了中年漢子家的幾棵穀子,就受罰了,他害怕重蹈覆轍。
石頭山東南邊村莊裡的一棟瓦房是劉華健的家,他一進屋,父親就問,華健,聽說你昨天一下午在採石場搬運石頭是怎麼回事
爸!劉華健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取書包的手有點發抖。
說——父親的嗓門粗,眼珠立得碩大,樣子很嚴厲。
劉華健不敢撒謊,一五一十地講出事情原委。最後加重語氣說,要不是聽梁杆粗的,不會出那等事,我平時放牛,從來不讓牛離開自己的視線。
聽劉華健所言,父親氣惱地吼叫,那人真是無理,牛吃了幾棵穀子還要放牛娃賠償損失,我去找他,是哪個人你指給我看,我要找他算賬。
爸!劉華健有些害怕。他說,這事也不能怪罪人家,我的牛確實吃了人家田裡的穀子,他找我賠償損失也說得過去。要怪就怪梁杆粗,要不是他耽誤我看護黃牛,決不會出這等事。爸!我為了報復梁杆粗,今天趁梁杆粗不在場,我把他放的那條水牛拴在山地上的繩子割斷,然後把他家的水牛往採石場附近的田畈趕,希望那條水牛也吃那個漢子家田裡的穀子,沒有料到,才把那條水牛趕向採石場附近的田畈,就發現來了人,我悄然逃離了。
華健,你這又錯了。父親看上去一副魯莽的樣子,心眼兒卻正經,他當下指責兒子,梁杆粗不是有意害你,你卻有意害他,是你不對。你快去幫他找牛去,將功贖罪。
母親在廚房裡做飯,父子二人在堂屋裡說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她跑出來說,梁杆粗也有問題,他雖然不是有意害我家華健,但華健畢竟受了他的害,幫他找個屁牛,華健不去,聽我的。
劉華健看一眼父親,父親不置可否,低下頭,像是默許了母親的意見。他走近父親低聲說,爸!我不去了。父親依然沒有吭聲。
梁杆粗匆匆趕到採石場附近,他在一條水溝裡找到正在渥水的水牛,幸好,它沒有侵害人家田裡的莊稼。
回到家,已是中午。吃過飯,梁杆粗拿起一把蒲扇使勁給躺在堂屋竹床上的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