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發現,難以發現,就很容易遭到襲擊。於是,那漁民又拿起長柄鐵叉給自己壯膽,騰出一隻手搖櫓,讓木船在夕陽光線較淡的海面划行,慢慢地划進海灣,拎出船艙裡的一簍魚拋錨上岸。
正在岸上等候的一把白鬍須的老翁喚他海軍,問有什麼收穫。海軍把魚簍一放,說收穫不大,接著說出遇到海豹與鱷魚相搏的事兒,可惜一隻也沒有獵獲。
這已是往後十多年了,都有了變化,海軍以前瘦,現在胖,而且成家立業了,老翁的鬍鬚已由青白夾雜變成全白,額紋也更密更深。聽了海軍的話,老翁嘆息著說:弄到一條鱷魚或一隻海豹,比捕撈一千斤普通的生猛海鮮都合算。不過也挺危險,弄得不好,捕魚的人反倒成了鱷魚或海豹的獵物。
在大海中遨遊,獵食小生物的鱷魚長大了,身子由以前不足一米長到一米五左右。愈是強悍了,它愈變得乖戾,看見海面上的大船它就潛逃,它能夠正確地估量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那些龐然大物的對手。可每當這種時候,它又憶起過去世自己的母親被老翁獵獲的慘狀,於是仇恨的氣焰便貫注了它整個身子,恨不能找到那老翁一口吞了,以復隔世之仇。可是它沒有看見老翁再出現過,它似乎控制不住了,在海里作一個騰躍,竟翻起了丈許高的巨浪,這巨浪在空中散開,又灑落在海面上,顫動著一團微瀾。
其實這沒有任何作用,老翁根本感覺不到,有一條鱷魚在尋仇,在伺機吞噬他,這鱷魚僅僅是一種情緒的發洩。之後它平靜下來,抬起頭,注視著海面,彷彿那老翁馬上就會出現似的,它磨著滿口環狀的尖利牙齒,然後對著天空裂開,那樣子像在為吃掉那老翁作好充分準備。
這時候,老翁也在打主意,如何出海捕撈一條鱷魚或海豹。他在集貿市場川流的人群中走動,走著,走著,走到一家餐館門前,裡面的一甑剛出籠的熱包子很惹眼,幾乎惹出他的口水來了,他也正好有餓感,便朝賣家要了4個熱包子,坐在餐館的桌邊吃起來。才吃兩個,一個拄杖瘸腿的殘疾人走近他,望著那熱包子的兩隻鼓凸的眼睛幾乎要跳出來了。
老翁一向對乞丐憐憫,更何況是一個難以自理的殘疾乞丐,那樣子看起來當然噁心,但老翁厭惡他的情緒被自己的善意沖淡了,他定睛看了一眼乞丐,便將正準備接著吃的另兩個包子拿起來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