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印泥猩紅如火映著劉亟活焦灼的神情。
此刻,甑所長用命令的口氣說,你必須儘快把你侄女的屍體刨出來,讓我們察看痕跡,法醫馬上就到,要解剖屍體,查驗胃液,旨在搞清楚你侄女倒底中了什麼毒。劉亟活極不情願,對甑所長說,我侄女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活,刨墳,解剖屍體就免了吧!
胡說,你必須迅速刨墳,孩子也是一條人命,我們要把案情查清楚,讓她的靈魂得到安息。甑所長聲色俱厲地講。
馬桂珍見劉亟活不願刨墳,自己就拿起鋤頭使勁刨。她邊刨邊哭訴,我可憐的孩子,你死得好冤,警察來為你伸冤哦!劉亟活見此暗裡朝她蹙眉,她哪裡顧及其它?只顧使勁刨,黃土捲起一堆,出現一個深深的坑,那個裝殮劉嬌貴屍體的木盒子現出了一隻角兒。再扒開幾鋤土,全都露出來了,她便俯下身子從坑裡將整個木盒子拔出來,放置在一堆黃土上。
一會兒,穿著白褂子,戴著白手套的法醫來了。他敲開木盒子取出劉嬌貴的屍體,用雪亮的刀子解剖,取出胃液,裝入瓶裡作為標本。法醫很快就走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屍臭和殺蟲劑混合的味道,難聞,大家都捂著鼻子。
甑所長和兩個民警,要劉亟活給他們帶路,到鎮上去
檢視那家出售酸奶的綜合商店。
馬桂珍將劉嬌貴的屍體放回那隻木盒子,移進土坑,悲淚縱橫,還自責地低訴:真苦哦,丫頭。要是我不去麻地打麻蟲,也許這件事不會發生哦!阿姨沒有看好你,阿姨有罪哦。
馬桂珍用鋤頭扒土把那個木盒子都蓋住了,還坐在那兒哭了一陣。起身回到村裡,一個鄉鄰悄聲告訴她,法醫查驗劉嬌貴的胃液有了結果,她是中了殺蟲劑劇毒死亡的。鎮上那個綜合商店售出的酸奶根本沒有問題,據說劉亟活購買了打麻蟲的殺蟲劑,不知什麼原因他把殺蟲劑灌進酸奶,讓孩子喝了中毒……現在劉亟活已被關押。
馬桂珍聽了這話如五雷轟頂,憶起劉亟活反覆要她打麻蟲的情景,她像明白了什麼,又不明白,不明白劉亟活為什麼要毒死他的親侄女。
馬桂珍從山坡上下來,看見許多人圍著村前屋場,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莫非出了什麼事?她急步過去,撥開眾人,劉嬌貴正躺在地上,口裡流出涎水,眼睛翻白。馬桂珍卸下肩上挎著的噴霧器,抱起氣息微弱的劉嬌貴,繃緊臉孔,自言自語地問,這是怎麼搞的?有人搭訕,看樣子是中毒了。
馬桂珍想起她喝過劉亟活買來的酸奶,疑惑地講,難道酸奶有毒?我去麻地滅蟲之前,她只喝過酸奶,不知她吃過其它東西沒有。馬桂珍四下裡看,不見劉亟活,嚷道,她的叔叔哪裡去了?有人回答,劉亟活請醫生去了。
真是騃。馬桂珍說,他怎不把孩子抱到醫院搶救?又有人插嘴,聽劉亟活說,醫院離村裡有一段路,如抱著她在路上顛簸,會加重她的病情。見馬桂珍抱起了劉嬌貴,眾人都散開,像是給她讓路。
馬桂珍說,趕緊送她上醫院搶救。心裡卻一個勁地埋怨劉亟活:他辦事太荒唐了,看護孩子也不負一點責任。有兩個婦女自告奮勇地講,桂珍嫂,路程較遠,你一個人抱孩子吃不消,我們跟隨你輪流抱吧!孩子無力地撲在她肩頭,口裡涎水直流,她顧不上給孩子擦,回過頭對兩個婦女說,那就太好了。
馬桂珍抱著孩子急匆匆地趕往鎮上衛生院,在中途,兩個婦女輪流各抱了一段路,由於步子邁得快,只花20多分鐘就到了。這時,孩子已是奄奄一息,滾燙的身子開始發涼。她被送進急救室,經檢查,是食物中毒。醫生問馬桂珍孩子發病前吃過什麼,馬桂珍如實回答,她沒有吃過什麼,只喝了她叔叔買的酸奶。
難道酸奶有毒?這個疑問懸在醫生和馬桂珍的心裡。馬桂珍還講了這孩子的身世,說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