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軍做了這個怪夢,便極力回憶夢境中那個年輕男子與他會面的情形和所處位置。他依稀記得夢中好像看見一條小河,河邊有一棟房屋像是開茶座的。
按照這個印象,熊軍找到這麼一個地方,門前有一條小河,只是那棟房屋不是開茶座的,而是住人,裡面只住著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婦。
熊軍問她情況,她介紹自己姓柳,人稱柳氏,以前是當地煤老闆姚易水的妻子,由於不能生育,後來被迫離異。
這棟房屋是她孃家侄兒的,她住在這裡是跟侄兒看房,房子包括中堂一共五間,兩間做生活住宿使用,另兩間做囤貨的倉庫。中堂當客廳用,當然是空著。熊軍走進去看了一下,那兩間房裡存放的都是乾貨,下面是水泥硬化地板,他沒發現什麼,出來時,又問柳氏,你侄兒姓什麼?哦,說錯了,你侄兒和你一樣的姓,他叫什麼?
柳氏反問,有什麼事嗎?熊軍說,沒什麼事。我只是想問一問他的名字,記住了,日後找他做點生意。他不是做乾貨生意嗎?
他是做乾貨生意的。柳氏打量著身穿便衣態度和藹的熊軍,說看你不像壞人,我就告訴你,他叫柳三婆,就在城西菜場賣乾貨,你到菜場去,一問柳三婆問得到的,你要多照顧他的生意喲。熊軍點頭之後走了幾步,又轉來問柳氏,以前這兒開過茶座嗎?
開過,開過,那是一年前的事,我侄兒見開茶座生意不好,就轉行了。柳氏說著,忽然想起來沒有給這位客人篩茶,便要去沏茶,熊軍說不用,不用。
熊軍走後一直在懷疑夢中那個年輕男子或許已經死了,他的死有可能與一年前開茶座的柳三婆有關,但這只是自己的臆斷,沒有事實依據,不可聲張。
他驀然想起一年前,當地礦上的煤老闆姚易水的兒子姚黑虎的事,便想去打聽一下,他兒子現在找到嗎?回家嗎?
熊軍立即去找礦上的姚易水,讓他拿出兒子姚黑虎的照片看過,與自己夢見的那個年輕男子的相貌一般無二,他就越發感到事情蹊蹺。
兒子失蹤一年多,姚易水在極度憂慮中度過,心情稍稍平靜,民警又來說起這個事,自然勾起他對兒子的惦念。
這會兒,姚易水不明白民警為什麼要看黑虎的照片,就衝著他問,我兒子失蹤案告破沒有?熊軍搖頭,說我們正在想辦法偵破這宗案件。姚易水心情迫切地講,要是破了這個案子,找回了我的兒子,我礦上的一半資產捐給你們公安局都行。
熊軍說不用,如果案子結了,你向貧困山區捐些款搞建設就是對我們公安民警最好的回報。
這個案子能不能夠破,熊軍心裡沒有底,他不能夠把自己做的那個怪夢和夢中的那個年輕男子與相片上的姚黑虎特別相像的實情講出來。姚易水問他看相片幹嘛,熊軍說,只是想熟悉並掌握黑虎的肖像特徵,以便於破案。
當天晚上,熊軍又做了那個怪夢,一個年輕男子站在他面前放聲悲號,轉瞬間,他的身體像放炮一樣粉碎性地炸開了,血肉橫飛。醒來後,熊軍驚出一身冷汗。
白天他找個機會,向公安局局長石智講述這個怪夢,還說自己找到那個過去開茶坊,現在囤乾貨,並住著一位老婦的房屋裡去看了,未發現什麼形跡。對柳氏的侄兒柳三婆僅僅是懷疑,找不到任何事實依據。
石智點上一根菸,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一圈煙霧,直至煙霧散去,他才緩緩地說,鬼魂託夢,很可能有冤情。你不能放棄,要從不同的口徑深查細挖,說不定能夠找出案情的蛛絲馬跡。熊軍表態,可以。
他走出局長辦公室,回到刑警大隊想了想,領著幾個民警再次來到河邊的那棟房屋。柳氏開始從屋裡出來,望一眼就認出領頭的熊軍,並打量他一身警服和另外幾名警察,又盯著熊軍看,是你,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