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怪闞將軍——”
他抬手阻止她:“讓她打。”
阿碧掣出碧環,這才注意到他拿著一杆槍。她一愕:“這個……怎麼在你手上?”
“總管留給我的,還有一封信。”
“信?總管有信?”
“你不打了?”
阿碧將環套入臂中:“儂先說說信上寫了什麼?”
“你現在不打,待會兒我可不奉陪。”
“不打就不打。儂告訴我總管到底怎麼回事?”
闞陵腳下一旋,“那封信是留給我的,與姑娘無干。”
“等等!”阿碧飛身就要攔他,一個身影卻比她更快了一步,是阿朱。
淺紅女子輕身一福:“闞將軍,要求閱信是婢子失禮,但總管之死太過蹊蹺,小姐現在已經閉在房中幾日不出,我等實在需要一個說法。”
他朝她看一眼,她秀氣的眸子裡現出毫無退讓的堅決。
“……阿朱姑娘,你該明白,他的病嚴重到了何種程度。”
聲音像繃緊的弦:“……我不明白……”
“你最該明白。只是,你不願相信。”
咯啦咯啦,一直沉積在身體內很深很深的痛楚忽然像找到了豁口,瞬間湧了出來。接到訊息時鎮定如常的女子,安排喪禮時進退有據的女子,侍弄花架時一絲不苟的女子,伸手遮住了雪後突然覺得無比刺眼的陽光。
印著燦燦的,手掌彷彿透明發紅。
到杜府時已經天黑,剛欲釦環,門就從裡面開啟了。迎面走出來一個人。
逆著光,並看不太清楚。
天上的月亮朦朦的。
跟在那人後面的阿朱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之後笑起來:“……啊,安姑娘……”
安逝從喉嚨裡模糊“嗯”了一聲,那人也只是頓了一頓,然後擦身而過。
她楞下來。
那人越走越遠。
“……請進……”
這句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阿朱看著少女衝到那人跟前。
闞陵停下腳步。
他的五官彷彿被細膩的筆觸精心描繪,只有漂亮二字可以形容。身形利落纖長,站姿筆直。
很吸引人的人哪。
不過,更吸引她的是他手中的那杆銀槍。
闞陵後來想要是當時按自己一貫的風格直接走人的話,也許以後就不會牽扯愈深了。
如果沒有看到那近乎自殘的突然迸咬出鮮血的櫻唇的話。
如果不是似乎有什麼激盪著自己大腦的話。
如果。
如果沒有遇見。
“安姑娘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阿朱遞給少女一個暖烘烘的小手爐,請他入座。
安逝左右看看:“麗質她——還是不肯出來?“
“是啊。”阿朱嘆氣:“不過勉強也肯吃些東西了。”
“唉——”無聲的嘆息落在廳中。
“安姑娘。”阿碧噔噔噔跑進來:“儂最後守在總管身邊,總管他真的是病發而死的麼?”
安逝抬頭看看阿朱,後朝阿碧點點頭:“是的。”
小姑娘一跺腳,又轉身衝了出去。
“安姑娘別見怪。”阿朱道:“這陣子她情緒一直不穩……”
“我明白。”她低頭焐著手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鄭重其事地道:“阿朱,請你幫我一個忙。”
文學館。
“黑炭團,炭團兒~~你幹嘛呢,在這兒打起盹來了!”程咬金朝樹上扔著石頭。
“別吵,讓我睡會兒!”
“晚上做賊去啦。”程咬金不理他,又是一個石子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