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接一個的事兒還沒完了!”李淵來回踱步,鬍子氣得一抖一抖:“大唐才剛開國呢,為了朕底下這個位子,啊?兄弟間鬥狠逞能不說,現在老天也看不過去了!幫朕做決定哪!”
“皇上!”太史令深深一躬:“臣以為,天象只是示警,皇上聖意在胸,天子,即為天意。”
“天子即天意。嘿!這話說得好。”李淵陡然停下來,笑兩聲,把奏章上短短的幾個字重新看兩遍,大聲道:“陳福!”
“奴才在!”一旁的大太監低頭彎腰出來。
皇帝一把將奏摺摜到地上,表情莫測:“去,去把這個拿到承乾殿去,讓秦王殿下自個兒好生瞧瞧。”
“奴才遵旨。”陳福大氣也不敢出,跪到地上拾那奏章,瞄到時渾身突然一痙攣,冷汗“噌噌”就冒了出來:
太白見秦分,秦王當有天下。
太白貫日
漆朱的宮門緩緩在身後關上。
她看看日頭,一個小圓黑點在日面上緩緩移動。
金星凌日。
也就是古人忌諱的太白金星貫日。
按《天文志》的說法,金星白晝劃過長空預兆著會發生朝政交替,或是大災將臨。
其實,不過是金星正巧執行到太陽和地球之間罷了。
隨步往東市走,人群熙熙攘攘,平日極易受感染的她心情居然沒有半點好轉。
在捏麵人的攤前站了好半會兒,老頭兒也沒管她只看不買,默默捏了一個又一個往貨擔上支架。小孩子們圍在旁邊看著,個個睜著好奇與讚歎的雙眼,爭論著自己喜歡的那個才最好看。
她突然掏口袋,一個銅錢一個麵人,把它們全買了,分發給小孩子們。
孩童們歡天喜地地樂著,直道謝謝。
曾幾何時,她也擁有過這般簡單明朗的快樂。
笑一笑,穿街過巷,遠遠看見一座大宅子的偏門開啟,主人正在送客。
這宅子有些熟,看了主人的面才想起,原來是劉弘基的府第。
劉弘基今任左金吾衛大將軍,掌管除皇城之外長安城內所有的城防,包括巡視等等。他此刻送的客人個子高高,定睛一看,卻是幾年不見的常何。
兩人說了幾句話,常何抱拳,躍馬揮鞭而去。劉弘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也返身掩門。
她想,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了。
在街上游蕩了很久才回家,反正如晦也不在。這陣子他常常奉密令到天策王府,晚上等她睡覺了也不一定回來,應該是在商量那件事。每想到這兒,她就特別懷念當初剛到長安、秦王還沒有擒王降竇那會兒的時光。那時密叔叔還沒有叛逃,剛認識了秦青,與世民什缽苾一起喝花酒,太子想著怎麼施行均田制更好地配合前線作戰,元吉雖說粗魯,可卻誠心誠意的追求楊媚……
那個時候的大家,雖然不是純白,卻也沒有被完全抹黑。
那個時候啊……
踏進門,一愣:“大哥?”
紫袍青年轉身:“安兒。”
“大哥怎麼來了?太白金星貫日一事已經跟皇上解釋完了麼?”
世民沒有回答,在石凳上坐下,“來,陪我下一盤棋。”
他執黑,她執白。
不似以往的大開大闔,今次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仔細。
她亦精密計算,沉著應對。
收官數數,黑子以三目半小勝。
得勝之後他的心情似乎輕鬆許多,笑道:“這盤勝得勉強,你沒有故意輸給為兄吧?”
“大哥棋力日進之故,非小妹詐耳。”
“你這麼說,那我就這麼信了。”他與她一起復盤:“一招受落,滿盤皆輸。有些事情,跟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