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倒是覺得,能跟你結識,是佛祖之意。”
轉身對視上他的眼,一泓清泉晶亮明澈,他是我二十三年生命中看過的眼神最純淨的人。正要回答,突然看見前方出現一個人影,迎面向我們走來。走近了,是個遊方僧人,瘦骨嶙峋,滿臉塵土,牽著一匹跟他一樣瘦的馬。丘莫若吉波急忙上前,美女尼姑也下了駱駝,叫大部隊停下。兩人恭恭敬敬地雙手合十迎他。
他們給老和尚奉上水袋和食物,老和尚接過,放進揹著的破包裡,然後嘰嘰咕咕跟他們說話。老和尚仔細打量丘莫若吉波,又跟他講了幾句,神態恭敬。不一會兒,老和尚的眼神飄到站立一旁的我身上。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老和尚看到我之後,跟丘莫若吉波講話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他再轉頭對著吉波講了幾句,兩人一邊講一邊看丘莫若吉波,連吉波的神態也跟老和尚一樣凝重。
老和尚不一會兒就告辭了,朝著我們相反的方向走。母子倆好像都有點心事重重。
我們重新上了駱駝,我不動聲色地騎到丘莫若吉波身邊:“嗯,那啥,那老和尚跟你們說了什麼?”
他看我一眼,想一想才答:“他說,要我母親千萬要守護好我。我日後會大興佛法,超度無數人,與Upagupta無異。”
“Upagupta是誰啊?”我弱弱地問。
“他是天竺名僧,以坐禪第一,大化眾生聞名。”
“哇,這老和尚這麼厲害,能看出你將來的成就。”我由衷地贊同,“我相信他說的,你一定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大德高僧!”
我這絕不是恭維。他現在就已經表現出超凡的智慧,以後決不會籍籍無名。只是以我的西域知識,實在猜不出他是哪號人物。不過他聽了我的讚揚,反而有些憂心忡忡。
我直覺上那個老和尚應該不只誇誇他那麼簡單。“怎麼了?他還說了什麼?”
他把眼光飄向遠處的一叢紅柳,眼神有些渙散,面色沉沉。思量一會才略低下優雅的頸項:“那位法師還說,如果持戒不全,則無能為力,我只能成為一個才明俊義的法師。”
“持戒不全?你怎麼會持戒不全呢?”
抓韁繩的手指握緊,指節泛白。頭更低,語更輕。“他說,若我在三十五歲之前。。。。。。”
他停頓住,素來平靜的臉上飛過一絲紅暈,眼裡卻有隱隱的恐懼。只一小會,又迅速回復到以往的淡定。
“三十五歲之前怎樣?”看他的模樣,感覺會是件挺嚴重的事情。
他沉默了半晌,將韁繩放鬆,面淡無波地說:“我不知道漢文如何說。”
這這這。。。。。。我鬱悶,這不是在吊我胃口麼?
他突然甩韁繩,夾緊駱駝,快走幾步,跟我拉開了一段距離。單薄的身軀,僧衣被風鼓起,斜斜投射來的陽光剪出一個寂寥的暗紅背影。心裡納悶:我得罪他了麼?
不遠處出現了一小片林子,駝隊前頭傳來走到那片林子即紮營的訊息。那襲已然走遠的褐紅停了下來,回頭望。一直到我走過他身邊,然後與我同速而馳。
悻悻然的神色,夾雜著幾分歉意。嗯哼一聲,轉頭問我:“對了,艾晴,你為何叫那位Bhikkhu老和尚,又經常叫我小和尚呢?”
知道他想轉移話題,可是我不懂梵語啊。Bhikkhu是什麼?還有,當我想不起他那難讀的名字時,總是叫他小和尚。這很奇怪麼?
我反問他:“梵文裡有沒有對僧人的尊稱,類似‘和尚’這種發音的?”
他想了想,搖頭:“梵文裡應該沒有。但是于闐國對傳戒師稱為Khosha,聽上去倒是像你說的‘和尚’。”
哦,長見識了,原來我們熟悉的“和尚”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