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跟何永強一言不和就做這件事,最最重要的,他背不起這個罪,這個協同妄臣殘害忠良的罪。
看著楊長帆的表情,徐文長不禁嘆道:“公子還是太年輕了。”
楊長帆不覺間已經流下汗來。的確,他說的對,再高的視野,再多的知識,也掩蓋不了自己履歷單薄的事實,這樣的大風大浪,還未到來已經令他發抖。
“事到如今。”徐文長微微眯眼,重又溫和下來,“我再問你,要麼獻妾,要麼讓張經死,你——怎麼選?”
楊長帆緊握雙拳。
眼前的人,可謂是千古第一幕僚。
他出的計,也近是當世第一毒計。
自己不過是懷著還算輕鬆的心情來山陰而已。
他也不過是一介教書先生而已。
如此的毒辣,如此的極端。
如此的根絕!
他恍惚體味到了徐文長草書中真正的力量。
分裂與悲憤只是表層。
表層之下,是對一切的藐視,對一切的橫掃,這一切之中,甚至包含了自己。
掙扎吧!掙扎吧!每一筆!每個字!你們都掙扎吧!
任你如何掙扎!山隨平野盡,江入大海流!
何永強啊何永強,沈憫芮啊沈憫芮!
耗子屎壞了一鍋粥!
紅顏禍引來東海水!
楊長帆默默抬頭,瞳孔中露出了比徐文長更加陰沉的東西:“如果我要活下去,必須讓一個人死的話,那他就去死吧。”
109 毒計
徐文長見狀驟驚,慌忙勸道:“公子……平心靜氣,善惡意之動!不要走火入魔!我就說過,你太年輕了……不要深鑽,眼下還遠沒到你死我活的局面!還可以逃啊!誰說天下只有紹興一城!找一個沒有何永強的地方就好了!”
“先生,我是年輕,我現在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年輕,我下面的話,你懂就懂,不懂就不懂,我不會對第二個人說第二次。”楊長帆平吸一口氣。
“我大病初癒後,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衝擊,無論是視覺還是思想,我試著接受這一切,但我發現這不可能。”
“你明明能看到,能做到,能改變,能擁有,能駕馭,能輝煌!”
“怎麼可能還苟且,還偷生,還小富即安,還隱居田園?”
“這一切太……太落後了,可以更加……強有力,這其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
“對於我來說,碌碌無為的痛苦,遠大於死。”
“我不是聖人,甚至不是個好人。看到無關的好人受苦會難過,會憐憫,但從沒到會拯救的程度。”
“我就是我,一個純粹的我,充滿**的我。我的滿足,就是一切,無論是張經還是誰,如果攔在我的**面前,那就是阻力。”
“而這個**,在醒來後,始終在膨脹。”
“吃飽飯了,我會要女人,有了女人,我會要錢,有了錢,我想要權,有了權,我想要更大的權,也許今後會像那個人一樣,想要永遠。”
“這本該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都達不到的**,我卻只用了一個月。”
“現在讓我回到吃飽飯,有女人,有閒錢的時候,我不會滿足。”
“先生你應該懂吧,只有你能懂吧?”
楊長帆用哀求的眼神,一種渴望理解的眼神望向了徐文長,他認為,如果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理解自己的感覺,必定是眼前的這個人了。
徐文長懷著同樣的目光望向了他的眼前:“就像紹興第一才子,成為教書先生一樣。”
楊長帆一字一句咬牙說道:“先生,都這樣了,仍不肯出山麼?”
“你,還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