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微訝,“趙老闆改主意了?”
瑤瑤笑,“我大致問了問趙姐姐,不是趙姐姐自己做,她是開藥堂的,又不是做藥行。原是一個藥行的老闆,姓許的,本就是軍供藥草的藥材商,是趙姐姐孃家大舅母的孃家長兄。趙姐姐吃乾股。她說把乾股給我,我並不缺錢,就沒要。”
陳山挑眉,“趙老闆難道缺錢?”
瑤瑤倒了盞茶,道,“趙姐姐不像缺錢的。怎麼了,有難處嗎?若有難處,我同趙姐姐說一聲就是。”
陳山接了瑤瑤奉上的茶,笑,“無非就是多給姓許的藥商一些軍中份額罷了,供應軍中的商人,三年一斟選,今年正趕上年頭,我打聲招呼就是,不算難處。只是我覺著奇怪,趙老闆做生意素來精明,用上人情只吃乾股,不似趙老闆的作派。”
“這個就不清楚了。”瑤瑤笑,“趙姐姐做事,向來不拘一格。要是她的心思那般好猜,也做不到今日的生意。”
陳山亦未多想,笑,“你與她說,下次把許姓商人的鋪子名兒遞上來。”
瑤瑤笑應了。
陳山很快明白了趙長卿的用意,他這邊剛應了趙長卿,沒幾日回家時,就聽妻子嘮叨,“阿雲如今總算有長進了,聽他說,這幾年的糧食生意倒是有些心得。”
陳山“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他對小舅子的事沒有半點興趣。
陳少夫人坐在丈夫身畔,柔聲道,“我聽阿雲說,他又認識了幾個南面兒的大藥商,都是可靠的人。你看,若是便宜,不如再叫他幫著運運藥草,自己人,總比外人可靠,是不是?”
陳山從不是糊塗人,淡淡道,“他根本不懂藥,做哪門子藥材生意。那樣大宗的糧草生意還不夠?行了,叫他把糧草生意做好就是。賺了銀子多給舅舅送些回去,也是他的孝心。”省得把個閨女嫁給商賈,臉都丟盡了!
陳山從不厭惡鑽營的人,誰不鑽營,他也鑽營?但是,李雲自甘下流,馮簡盡往他身邊鑽營,哪怕娶了李氏女又如何,陳山簡直看透了這郎舅二人。大宗的糧草生意不滿足,又往藥材生意上算計,也忒沒個饜足了!
陳少夫人有些委屈,“做糧草生意是借的銀子,每日光利息就賠夠了,哪裡還賺得銀子?”
陳山一整天一整天的在軍中忙,回來便想清清靜靜的歇會兒,妻子卻總是在耳邊嘰咕個沒完,再不肯消停。陳山也有些不耐煩,道,“既是賠錢,索性別擔這個辛苦也罷了。咱家世代將門,岳父家也是書香門第,何必要阿雲圍著算盤子打轉。”言語之中,竟是連糧草生意也不叫李雲做了。
陳少夫人忙道,“我就說一句,你可惱什麼。”說著露出委屈的模樣。
陳山淡淡道,“不是我惱,你把上萬的銀子五分利借給阿雲,這幾年也翻出兩三萬的利錢了。既知他不寬裕,把這兩三萬利錢送他,叫他寬泛寬泛,也是你做姐姐的意思。”
陳少夫人頓時臉上脹紅,道,“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陳山冷笑,“我倒不知道,家裡何時要用你的私房銀子了。”起身離去。陳少夫人直起身子喚一聲,“你去哪兒?”
陳山應都未應,轉眼便拐出院門不見蹤影,陳少夫人氣得抄起個雨過天青色的官窯小蓋盅摔在地上,砸個粉碎!這幾年,夫妻情分愈薄,除了府裡的月錢與陳山的俸祿,陳山再未把其他銀子交給她。月錢與俸祿能有多少,私房才是大頭,可恨丈夫一應給了外頭的狐狸精。陳少夫人膝下空空,儘管養了庶子在屋裡,如何能不早早為自己打算!丈夫這般薄情,難道庶子就是可靠的麼?說一千道一萬,皆不如銀子可靠!
陳山死活不應,陳少夫人亦無他法。但,當陳少夫人知道有人走瑤瑤的路子得了軍中藥草供應,而她苦苦哀求皆換不得陳山一個點頭時,氣苦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