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趙瑟偷眼望著面無表情的陸子周,心裡直哆嗦。她估摸著陸子周這是被她氣得心灰意冷,索性早寫完了早打發了她算了。她也挺想偷偷去瞧陸子周寫的都是些什麼,可她真的沒這膽量。她實在是怕陸子周誤會她著急,再生她的氣。於是,她故意躲的遠了一些。
說起來真是好笑,明明最最對不起這個男人的事已經義無反顧的做了,怎麼還好意思再細究這些細枝末節呢?明明都已經把刀插到這個男人的胸口了,怎麼還好意思捧著他手上的淤青說“我給你吹吹”呢?連趙瑟自己都要忍不住去鄙視自己這種厚顏無恥。
“你拿走吧!”陸子周淡淡的說。語氣輕飄飄地一點兒重量都沒有,然而,他把筆拍在桌子上的時候,玉質的筆管立即斷成兩截。他終究還是無法不生氣。
“對不起,子周。”
趙瑟沒有辦法就這樣拿了就走,她賴在這裡,竟然還奢望能哄好了陸子周再離去。這是怎樣的一種不可救藥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她早就懂了,可事到臨頭,明明已經做出了抉擇,明明都已經這麼幹了,卻又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舍魚而取熊掌的後果。
“阿瑟,讓我安靜一下好嗎?”陸子周竟然用了哀求的口吻。
趙瑟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慌忙跳開,她想自己的確不該繼續站在這裡讓陸子周討厭了。快跨出門檻的時候,陸子周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雞公山我們分開之後,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阿瑟?”
夫德
趙瑟心中倏地一緊,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直穿過她的五臟六腑撞擊到她的天靈蓋。
這個問題,她終究還是逃不過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趙瑟最最悔恨無比的事情,就是未曾早一些將自己與十一的事情向陸子周言明。
當時,她只是一旦面對陸子周就沒有勇氣把實情說出來。當時,她只是覺得十一必然不願意讓此事為其他的男人所知曉;當時,她只是簡單不希望自己和陸子周之間有什麼其他的事。然而,她又如何能料想得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樣一番無可奈何的境地?
如果趙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相信她立即就會更正這個錯誤,毫不猶豫地,從一開始。至少絕不會還如此愚蠢以為自己心裡一點兒忐忑不安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問題就在於,世間最無聊的事情,就是“如果我早知道如何如何”這句開場白。
趙瑟發現自己有孕的時候,她驚恐的認識到,她不得不在最差的時機向陸子周坦白了。世間的事情終究不可能真的按照某一個人腦中一廂情願的臆想去發展,這個道理在不可妥協的事實面前終於鮮血淋漓地撕開了在放在趙瑟手裡。
究竟是什麼時候決定了拿掉這個孩子的事情,沒有人知道,趙瑟也不能確定。或許是在來自某個暖洋洋的早上,她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或許是米餅在沒人的時候小聲嘀咕了一句“十一哥為什麼會不見了呢?”的那一刻。或許是他的二哥趙簫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有避孕藥的那一刻,或許是皇帝的聖旨傳來,徹底粉碎了傅鐵衣傢於公主的最後一點兒微弱的可能性,趙瑟像溺水的人被無情地抽走後一根救命的木頭,掙扎著終於沉沒下水面的那一刻。
推究根源是一件異常繁瑣而複雜的工作,合併同類項之後好像是這樣的:秀侯李六塵的意外出現,苑國夫人與趙瑟的第一次長談透漏出來的危險資訊,謀略在趙瑟腦中偶然成形並茁壯成長起來成為不可抗拒的強烈衝動,發現懷孕的事實和傅鐵衣即將歸來攪在一起帶來的迫在眉睫的危機。這些東西以非常短的間隔,甚至幾乎完全連在一起分不出先後順序的方式,強行拍進趙瑟的身體,而不管趙瑟是不是能夠接受。就像漲潮的海水只管自己一波接著一波的湧上沙灘,卻絲毫不必顧及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