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時,某個晚上陸子周醉酒後寫下的。字很草,內容也很凌亂,好像是隨便寫的一些不連貫的字句,趙瑟一直都讀不通是什麼意思。因為陸子周彷彿很滿意,便鄭重裱糊了掛在書房裡。趙瑟倒是沒有想到,一貫總有新作的的陸子周還沒有把它扯下來換了更滿意的上去。
書房微微有些凌亂,陸子周還保持以前的習慣,不怎麼喜歡叫侍奴們收拾。桌子上是一摞宣紙和寫廢了的草稿。大的、小的湖筆就那麼橫七豎八地扔在桌面上,有一些還壓在紙稿上,筆頭的殘墨汙了幾層紙,幾個字眼。條几上是酒罈和酒杯,不知上次是什麼時候喝的,並沒有來得及收拾。鏤空隔斷前面是小小的紅泥火爐,上面坐著水,已經汩汩地開始冒泡。
趙瑟雖然不希望陸子周和傅鐵衣兩個人打起來,畢竟也不希望他們就這樣安靜地待著。絕不是她唯恐天下不亂,這實在是比鬧出點兒不愉快還讓她覺得彆扭。於是,趙瑟出聲打破了這寧靜,她喚人上茶。然而等了半天也沒人應一聲。
趙瑟左右張望,終於確定這附近除了自己之外,只剩下陸子周和傅鐵衣這一對兒男人。侍奴們趁她一眼沒看到,抓住機會組團溜之大吉。連米餅這娃都不講義氣,在關鍵時刻棄她於不顧,不知道找哪個角落眯著去了。看來,大家都是經驗豐富的人哪!
趙瑟有些慌張地道:“那我給你們倒杯茶……”她說著伸手去提爐子上的水壺。她哪幹過這個呀!手還沒碰到壺柄呢,就被熱氣嚇得一縮手,叫喚起來。這下,傅鐵衣和陸子周便只好都來照顧她。
趙瑟手上白白嫩嫩,連個紅痕都沒有,傅鐵衣有些好笑地推她道:“夫人你先去沐浴,換件衣服吧!身上的汗現在還沒落呢!讓我和子周單獨聊聊……”見趙瑟滿臉的狐疑,像看大灰狼一樣看著自己。他只好補充道:“放心,我們不會打起來的!”
趙瑟終於半信半疑地走了,不光傅鐵衣,陸子周也跟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好歹也算清淨了。
陸子周從棋盤前跪直身體,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傅侯請!”
傅鐵衣搖搖頭說:“下棋嗎?這個我不會。”
陸子周微微有些錯愕。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傅鐵衣是科舉出身的武將。和那些在軍中混跡多年的粗魯漢子不一樣,舉凡科舉出身的武將大多是儒將。縱然不能全說是詩劍風流,下個把個棋斷然沒有不會的。
傅鐵衣簡單地解釋道:“小的時候為了考上科舉,只學那幾門好學的作敲門磚。棋道如海,哪裡敢碰。以後多方征戰,更顧不上這些附庸風雅的東西。”
陸子周笑了笑,起身轉到條案邊到了兩杯酒。自己一杯。傅鐵衣一杯。傅鐵衣拿起酒杯嗅了嗅,讚道:“好酒!……士族喝酒總講究配酒器,確實不錯。”他拿著半透明的白玉杯賞玩了片刻,並沒有喝,便放下了。
“要回去打仗了。打勝前還是不要喝酒得好……”傅鐵衣指指自己的腦子說,“如果熱血沸騰起來,這裡會衝動。”
陸子周瞭然地點頭,復又換了地方去泡茶。他的動作優美而流暢,以木勺挑一點茶,以滾燙的開水衝開,茶葉上下沉浮,別有一種美麗。只不過,陸子周只泡了自己一杯,給傅鐵衣的那一杯卻只是白水。
“那麼,茶也不能喝吧?雖然可以讓人清醒,可是如果格外清醒,說不定反而也會衝動。”陸子周說。
傅鐵衣大笑道:“你果然有趣!”
陸子周便開門見山地問道:“傅侯何以教我?”
傅鐵衣輕輕點頭,正色道:“今日冒昧前來,一則臨行前不見一面實為憾事;再則,有幾件事,想最後問一下你的意思。”
陸子周作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傅鐵衣緩緩說道:“我的弟弟鐵雲你應該是很熟的吧?你們那個時候一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