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宇卻先開了口:
「我剛才看了部很感人的電影,《忠犬八公》,你看過嗎?
「要不要一起看?」
「看——」陶箏下意識要回答看過,轉念忽然怔住,再看他眼睛,忽然明白他那雙桃子眼,跟她離家出走半點關係沒有。
她方才發那頓小脾氣,對他來說可能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既不影響他在家磨刀,也沒影響他週六晚上熬夜看電影。
他既不覺得需要好好反省她為什麼發脾氣,也沒擔心這一晚的事會影響他們的感情。
在他眼中,她的行為大概就像小女孩兒沒吃到糖的哭鬧——不用哄也不用管啦,反正哭一哭她就會好了,然後忘記這塊糖。
她的哭,和『這塊糖』,都無傷大雅。
無關緊要。
這層認知令她梗住,有什麼東西衝上大腦,又化為烏有。
「那我去開投影,我再陪你看一遍。」他沒聽出她未盡的話,也察覺不到她的情緒,還以為她是說想看。
陶箏看著男人走到客廳沙發邊,開了投影,才幹巴巴說:
「不看了,睡覺吧。」
陳書宇也無異議。
躺在床上,她將自己的被子團卷抱住。
15厘米前方,陳書宇面朝上,睡的筆直——
雙手交疊覆在小腹上,雙腿老實併攏似被束在被子裡不能動彈。
秋被邊緣壓在手臂下,平整沒有起伏褶皺。
像殯儀館棺材裡等待親屬瞻仰遺容的屍體。
陶箏原本是個跟男生一起吃麵,男生對麵館老闆說自己不吃荷包蛋,忘記問她吃不吃。她就會覺得男生自私自利,不尊重她、不關心她,因而生氣的人。
可現在呢?
她的吵鬧,她的訴求,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被他預設為,是這個家庭裡無足輕重的小孩子玩鬧的?
她心裡陰雨霾霾透不過氣,忍不住推了推陳書宇,說:
「你自己一個人生活也不會寂寞,為什麼還要娶我呢?」
這樣的夜晚,一個月未見的夫妻二人,為什麼沒有擁抱,也沒有愛撫?
他沒有性需求要與她一起滿足嗎?還是他已經靠別的渠道宣洩過了?
連她鬧脾氣半夜離家出走,他流淚都不是為她而流!
兩三分鐘過去了,陳書宇沒有出聲。
陶箏以為他已經睡著了,長嘆口氣,皺著眉生悶氣。
卻又聽到他說:
「天都快亮了,晚上人比較情緒化。
「而且你累了一個月,需要休息。
「明天睡醒就好了。睡吧。」
「……」陶箏。
長夜漫漫。
長夜漫漫!
第4章 冰塊和烈火
第二天,太陽升起。
昨夜的脆弱都留給月色,今天陶箏又是一個獨立自強的女性了。
早上阿姨來之前,她就將單煎蛋、烤麵包、熱牛奶和一碟小番茄擺上桌。
八點鐘不到,昨夜沒怎麼睡好的兩人已開始享受清晨。
陳書宇坐在對面持刀切蛋,往日一絲不苟的短髮略顯蓬鬆,整個人透著半醒未醒的慵懶。
刀盤碰撞聲中,陶箏道出今天的計劃。
飯後,便拉著本想在家享受週末,繼續磨刀的陳書宇出了門。
這個男人從不懂得主動,不會主動關心人,不浪漫,是人生路上的獨行俠。
但只要她提出要求,他倒也會配合。
只要能無視他興趣缺缺的表情,倒也算有丈夫陪伴,享受上了二人世界。
成年人大概就是要學會寬慰自己,在無奈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