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並舟點了點頭。
這一幕落在蘇妙真眼中,令她咬緊了牙關,眼中露出怨恨之色。
……
而此時的另一邊,姚守寧騎鶴而飛上天際,從神都城上方掠過時,引起了好些人的關注。
神都城皇宮之中,正守護在皇帝寢宮之中的陳太微感應到了力量的波動,身影一閃,已經穿牆而過,邁出了宮門,站在高高的宮臺之上。
他的眼睛能透過朦朧的雨霧,看到一個小黑點往內城方向疾馳而來。
那是一隻以浩然正氣所召喚而成的仙鶴,鶴背上匍匐著一個少女,映入他的眼中。
“姚守寧?”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看來那個小書生,還是沒能忍住,顯露了這麼一手。”
上次在將軍府見面時,他力鬥天妖一族的狐王,顯得有些勉強,力量似是不足,還令陳太微有些詫異。
他對儒門的手段十分熟悉,深知他們可以不受年紀、身體的限制。
對武者而言,年紀越大,氣血難免有所衰竭,除了修行之人,一般上了歲數的人實力是不處於巔峰的。
但儒家不同。
他們是年紀越長,才氣越高,力量越強橫。
陳太微在三十一年前就見過柳並舟,這個年輕人非常有才華,且很有天份,被張饒之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照理來說,張饒之不會看走眼的。
人是受天道喜愛的萬物之靈,修行遠比妖類要便利得多。
柳並舟蟄伏南昭三十年,有這樣的心性、毅力,陳太微不信他連鬥妖王的殘影都如此吃力。
那附在姓蘇的小姑娘身上的天狐王只是一魂分身,又非本體,縱然當年再是強大,七百年時間過去,早就實力跌落。
“看來果然有蹊蹺。”
陳太微含笑說了一句,似是極感興趣:
“當年的應天書局上,張饒之是騙了我——”
“他說下一代辯機一族的傳承力量會在姚家的獨女身上覺醒,可姚家分明有兩個女兒——”
說完,又皺眉頭:
“可是不對呀,我以甲骨占卜推理過,姚家確實應該只有一個女兒,我替柳致玉、姚翝觀過面相,這對夫妻註定只有一子一女送終,占卜之術也並沒有說過柳氏會喪失愛女呀——”
如果不是當年張饒之的話說完後,他又占卜推理,確認張饒之的話並沒有錯,後來妖族也不會向姚婉寧下手。
“要是我的推算出錯,那這個麻煩就大了。”
他抓了抓耳朵,長長嘆了口氣:
“一步錯,會步步錯的啊!”
“張饒之說,天時、地利都有了,卻缺少‘人和’,難道他佈下的這個姐妹局,就是我缺的‘人和’?”
“哎呀,煩死了!煩死了!”
“實在不行,考慮第二個方案算了——”
這年輕的道士喃喃自語,眉頭緊皺著,一會苦惱,一會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還有第二個方案,就是有點不太甘心,不過往後再說,儒門有意思,沒想到繼當年張輔臣後,還出現了這麼一位死了也能給我使絆子的人。”
“輔臣啊,輔臣,若你在天有靈,恐怕是會得意的。可惜我道家了——”
他初時有些好笑,說到後來,神情卻逐漸變得寂寞。
就在這時,身後內侍監大首領馮振尖利的聲音傳來:
“國師,國師,皇上相召。”
“煩死了!煩死了!”
陳太微的神情陰沉了下去,那些所有的表情瞬間消失,變成以往那副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冷漠,接著再深深看了遠處騎鶴而飛的少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