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段延慶號稱四大惡人之首,委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厲害角色,而此時居然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且還不願親口承認其為父的親生兒子擔心起來,擔心那武功絕頂,兼又是大理國國君的兒子——段譽吃虧,而默默無聞地甘心情願地做起那護院起來。
舔犢之心人皆有之,愛子之意可見一斑。段延慶上半生實為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而此時卻為了大理國國泰民安,自己親生兒子不受人欺負,一心一意地在大理國謀福做事。
而且一呆就是十年,這十年,他甚至感覺到內心無比的充實、安逸,比起往年的殺伐度日居然有意義地多,此時段延慶此種心境實在是堪稱一個慈父。
他入大理之後,很快就發現慕容復居於此所,段延慶當時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素知慕容復武功高強,卻又對段譽素懷敵意,數度曾想謀殺段譽,故此見到慕容復後當即就想出手殺之。
但他又突然發現慕容復似已瘋癲,故此稍作思慮,想是否要對一個瘋子出手。但隨即想到,自己實為四大惡人之首,一生想殺便殺,從無顧忌,管他慕容復是真瘋假瘋,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慕容復他日痊癒之後再去謀害段譽之念,又欲出手。
但卻又驀然見到阿碧抱著一個不滿周月的嬰兒,在那裡指著慕容復讓嬰兒喚其為爹爹。。。
段延慶見此一幕,兀然想到那慕容復此時之境與自己當年頗有相似之處,慕容復圖謀復國之心於己無異。
此時身患瘋癲之病、顛沛流離、眾叛親離又於自己有頗多同病相憐之意,親生之子因瘋癲無法相認與自己與段譽無法相認卻也是境遇不同,但意境相仿,故此頓生同病相憐之感慨。
此時段延慶哪裡還下得了手,不由長嘆一聲,飄然而去。
但雖說如此,畢竟還是放心不下。為了監督慕容復是否真瘋,他在不遠之處搭建了一個茅屋,平日裡潛在暗處,時時觀察起來。
意下只要一有察覺慕容覆在裝瘋,即是欲圖對段譽不軌,否則不會在大理邊郊之地裝瘋,而且一裝就是十年。
那慕容復也是極為精明之輩,他業已早就察覺段延慶一直在其身邊窺伺,故此也就索性裝瘋裝到底,行事越發小心謹慎起來。
二人都精明幹練無比,但無奈段延慶身有殘疾,日常行動全靠手中兩根鋼杖,行動之間難免發生些微聲響,故此每次潛伏暗查慕容復,都為內力深厚的慕容復提前發現,立馬又恢復到那痴痴顛顛的樣子。
二人這一裝一查,不知不覺之間度過了七、八年之久,二人始終都未點破此事,直到今日在那慕容覆在卓不凡等的逼迫之下,大展絕技,先後誅殺幾大高手,更是因阿碧身亡,悲慟莫名,以嘯聲宣洩之下,無心引來了遠處正在茅屋內打坐的段延慶。。。
只見那段延慶桀桀笑道:“慕容復,少在我面前裝瘋賣傻,你慕容家世世代代圖謀何事別人有所不知,難道我段延慶還不知道嗎?你如欲圖你那王霸大業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就是在大理不行!
否則,我必殺你!
慕容復聽聞也不置可否,他屢經大變,眾叛親離,復國不成,顛沛流離,一身所愛之人投入他人懷抱,此時一身中所剩下的最為親近之人——阿碧也已因他而亡。
此時的慕容復胸口猶如被一塊大石壓著,只覺自己平生所裡痛苦,挫折委實太多,人生際遇如此,還不如死了的好,還不如死在這段延慶手中來的乾淨。
此時,慕容復已有死意,也不願意再做任何解釋,知道就算是解釋段延慶也未必會聽。更不願意繼續隱忍裝傻,因為段延慶已經識破他在裝瘋。
此時的他只想再做人生最後的一戰,關於這一戰的生死、輸贏已不重要,重要的他是慕容復,南慕容的慕容復,慕容復就是慕容復,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