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民女,倘若把我們惹急了,我們也要給點顏色給他們看看!”
蘇長久聽了她的話,點頭答應。“我明白,我會好好活著,讓你出一口氣。”
正說著話,門被推開了。姜柔領著崔判官走進來,“判官大人來了。”
崔判官站在門檻邊上,望著那一簾淡紫色帳幔下的女子。程漣衣鬆開手,讓蘇長久帶姜柔出門。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她還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他。
“程姑娘……”崔判官眼睛裡沒有其他人了,也不顧蘇長久和姜柔還沒走出去,快步走到床榻邊,不顧禮儀風度,伸出手便要撫摸她瘦削的臉頰。程漣衣輕輕推開他的手,一臉嚴肅地說道:“判官大人,請您自重。”
崔判官默然無語,擔憂地看著她。身後傳來門關上的聲音。
“判官大人,以前漣衣對你出言不遜,是我的不對。我先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程漣衣雙膝跪在床上,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披散的長髮越過肩頭,垂到了前面。
崔判官看著她的頭頂,苦澀難言,只能上前扶住她,讓她抬起臉來。
“判官大人,你不用說話。你的心意漣衣都懂。漣衣的心思,您卻未必明白。你只道我滿腔怨恨無處發,一門心思要挖苦你,卻不知我心中苦衷難言。如今我即將離恨歸天,有幾件事拜託大人,不知大人肯不肯幫幫漣衣?”
“程姑娘何必這樣說,是我崔達對不起姑娘!”他低下頭,悔恨難言。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死去,他卻無能為力,這樣的心情,程漣衣她能夠理解嗎?
“自入宮來,承蒙大人照顧,我那宮外的哥哥無依無靠,我死後,還希望大人能夠多照拂他。”
“姑娘不說,我也會照顧你兄長。”
“我死後,希望大人能向王提點求情,將我屍首運出宮外,交到我哥哥手裡。如果不能,便一把火燒成骨灰再送出宮。大人可答應?”
“姑娘……”他泣不成聲。
程漣衣也不管他答不答應,自顧往下說,“我是平民女,沒有那麼金貴,大人不必惋惜。這最後一樁事,便是我那長久妹子,以後大人不可將她作為藥引。如果蘇苕妃子來要人,大人便讓她跟著蘇苕妃子去吧。”
“後宮更為險惡,姑娘怎好將蘇姑娘推入深宮……”
程漣衣冷淡地看著他,“那行,你幫她逃出這宮廷。”
崔判官不說話了,他還沒有這個能力幫女官私逃出宮……
見他沉默不語,程漣衣的表情和緩下來,溫柔地說道:“我也不怪你,你能坐到判官這個位置不容易,只是我那長久妹子心腸太直,我恐怕她會受了別人暗算還不知。希望你能多幫幫她,權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程漣衣痴痴地看著他,往日的諷刺笑容都沒有了。崔判官靠近她,喃喃道:“你還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跟我說話過……”他的手摸上她的臉頰,“那年,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愛笑,淘氣,像個沒有長大孩子……”
她輕輕推開他的手,“判官大人,你又失態了。”她忍不住去撩他,卻又不忍再給他希望。正猶豫著,崔判官忽然一把抱住她,趴在她肩頭默默流淚,“是我對不起你……”
淚水滑到程漣衣單薄的衣衫上,她暗想,原來他這樣五大三粗的人也會趴在女人肩頭哭。“我不怪你,你想救我也沒有辦法。你不要自責了,我不怪你……”
“姑娘,你再多堅持堅持,皇帝陛下的病情已經開始好轉,醫官們準備不用藥引了。你熬過這一次,就好了。活下去,你可以活下去的!”他抱著她,越抱越緊,越說越慌,幾乎語無倫次。
“判官大人,請你一定要記住我今天跟你說的話。”程漣衣掰開他的手臂,她的手指骨瘦無力,推了許久崔判官依舊沒有鬆開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