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先生……說起來是要比還沒侍寢過的四位新人更有底氣。尤其是劉美人,怎麼都要顧忌到舊主的心情,起碼得等何惠妃被冊封完了,去過舊主那裡了再往長寧宮去才好。徐循聞言,不過一笑,她對這事最遺憾的就是自己當時在南京,沒能給花兒爭取上名分,至於說別的和新人爭風吃醋之類的事,那根本都不是徐娘孃的作風。身為新人比較謹慎,皇后和貴妃是兩邊都不想得罪,這種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嬤嬤有些微詞,“別人也罷了,趙昭容應該也等一等的。”
四個新人外加四個美人,一共八個低等妃嬪,孫貴妃長寧宮管得最多,吳婕妤、曹寶林、吳美人現在都在她手下住。何惠妃管了焦昭儀和她自己婢女出身的劉美人,徐循呢,這裡是趙昭容和李美人、王美人,論品級是比長寧宮差一步的,不過勝在兩個美人都是熟人了,也能說得上話一些。李美人和王美人沒去參拜孫貴妃,說不得也是為了等徐循的冊封禮也未必呢。比較起來,趙昭容的態度就有點急功近利了,連曹寶林都比她沉得住氣點。
徐循不否認自己心裡是有點微微的不舒服,但她懶得去計較這些個,只是嘆了口氣,“怪道說女人多了都是戲呢,咱們這才十幾個人呢?就有這麼多講究了。她愛去就讓她去吧,難不成因為她過去了,咱們還要為難她麼?”
李嬤嬤也就不說話了——徐循要封妃,待遇肯定有變化,永安宮裡也是要進新人的,嬤嬤們心裡也都裝著事兒呢,以後還能不能和今日一樣被信用,就得看她們的表現了。所以幾個嬤嬤現在也是越來越注意,就怕自己說話不順徐循的耳。
“您來試試這身襖子。”她從長案上把衣服取下來了。“繡娘們也是辛苦,這一陣子都睡不好覺呢,要趕的衣服太多了。禮服還好,便服就是做得不經心了。”
徐循也就懶得再關注外頭的事了,她又開始履行最近最主要的任務:充當衣架子。
何惠妃的冊封典禮風平浪靜,用的還和以前一樣,是鍍金的銀冊,給的是金印。反正內外命婦行禮如儀,沒聽說有什麼事兒發生。她的冊封儀完了以後,就是徐循的冊封禮了。頭天晚上皇帝還特別跑來看了看徐循,笑道,“天氣冷了,我那天在皇后那裡還說呢,給你禮服做大一點,你禮服下頭多穿幾件衣服,也免得著涼了。”
他這卻是有點想當然了,冊封儀上穿什麼那是有嚴格規定的。徐循就是想少穿都不行,更別說多穿了,只是她也不忍打擊皇帝,因溫言笑道,“我也早準備了,想著多穿兩條護膝,這樣跪著的時候膝蓋也舒服點。”
“可不是的了,你胡姐姐就是跪得久了,回來就犯咳嗽。”皇帝說道,“這幾日又病著呢,明日受你朝拜,還得支著身子起來換衣服。”
皇后冊封那天,天氣特別地冷,皇后又起得早,穿得也是禮制裡規定的那幾件,再說這種冊封大典的日子都是不敢吃太多的,空著肚子吹了一天的冷風,又凍又餓的怎麼能不病了?徐循笑著說,“她那個冊封麻煩,得跪好久,我這個簡單,穿得也沒那麼沉,不至於生病的。”
一邊說,一邊還情不自禁地顯出竊喜的樣子,彷彿不必做皇后而受那麼麻煩的冊封,很值得高興似的,皇帝看了,禁不住在她額前彈一下,笑道,“真是傻樣。”
忽然又想起來,遂掰著指頭給徐循算,“因這幾年事多,你又不在,幾次發錢發東西你都沒拿多少,你看你這宮裡,像樣的擺設都沒幾件。快想想還缺什麼,借封妃的機會,一發賞了你。”
徐迴圈顧屋子,看著那太孫婕妤時賞的五彩大盤、青花大瓶、王瑾給送來的芙蓉石盆景,太孫妃有一次送的玉插屏,孫貴妃前陣子過來玩帶來的紫檀筆山……一時頗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