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槍,但是狡猾的葛明禮已經隱身到一棵大樹後面去了,幾個活著的小特務也都藏起來向這邊開槍。王一民又打了幾槍,這一支槍也不響了。他真後悔自己方才為什麼不在路上找一找,也可能會找到支槍呢。現在有槍等於沒槍。他覺得不能再和他們糾纏了,街口已經被他們封住,自己必須儘快地到紅旗下邊去。他扔掉一支槍,只拎著一支沒有子彈的槍,翻身貼牆往回走。走到一堵磚牆下面,他把匣槍往腰中一別,一縱身,手扳住牆頭,又用腳一點,一弓身子,就上去了。他沒有再往下跳,踩著牆頭就往另一條街方向跑,他跑得像走平地一樣快,一口氣就到了另一個牆角。他翻身跳下牆頭,又穿過幾層院落,橫穿了幾條街道,約莫離插紅旗的地方比較近了,又貼著牆根向市場中心跑去。這時雖然還是正午,但是已經家家閉戶,路無行人。所以他很快就跑到了街口。探頭一看,前邊不遠就是紅旗下的戰場,那裡白刃戰打得不可開交,一群警察搶著洋刀和拼命抵抗的群眾混戰在一起,有的還扭成一團,像走馬燈一樣團團轉;有的互相接在地下翻滾,這樣的戰場任何槍支都已經失去了效用,歷史在這裡倒退了一百年,武術、氣力和勇敢成了克敵制勝的主要因素。
王一民用眼睛在左近略一搜尋,發現有一把鬼頭刀扔在一具死屍旁邊。這是一把真正的鬼頭刀,刀背很厚,白色的刀鋒迎著太陽直放光。他猜想是市場上練武術那幫人的應手傢伙,正合自己的心意,於是便將身子一伏,像三級跳遠運動員一樣,接連幾跳,就跳到鬼頭刀前邊,他足未停步地順手一操,就把鬼頭刀抓到手裡,沉甸甸的分量正好。他又接連幾跳,便跳進了戰場。在敵人還沒有看明白的時候,他的刀片掄起來了。刀片迎著太陽翻著白花,閃著寒光,帶著風聲,嗖,嗖,嗖!敵人中發出連成一片的慘叫,在慘叫中有的洋刀飛了,有的掉胳臂,有的掉腿,有的肚皮開花,有的腦袋搬家。那些打紅了眼的革命群眾,開始也都愣住了,不知從哪裡來了這麼一位飛將軍,簡直像趙子龍再世,關雲長顯身一樣,一霎時就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那幾個反日會骨幹,一眼認出了他,便發出一陣狂喜的歡呼。
王一民這時一邊砍殺敵人,一邊向革命群眾喊著:“快撤!快!快!分散開走!通知所有的人,都撤!”
反日會骨幹是完全聽他指揮的,便領頭往四邊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快撤呀!走哇……”
有一個敵人聽見有人指揮撤退,便也跟著喊起來:“他們要跑啦,快來……”下面的話還沒喊出來,被王一民一刀從嘴角上砍下去,半邊臉都張開了,真成了血盆大口。王一民回手刀又一帶,上半截腦袋就全掉了,撲通一聲倒在地下。
敵人招架不住了,一邊打著一邊往後退。王一民和他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他知道在此時此地一和他們拉開距離,就會遭到槍擊。這時候只剩下三四個敵人了,王一民本可以三下五除二就打發他們回老家去,但是他發現他們正在往自己方才出來的那條街口方向退,這正是自己想去的地方,藉著這幾個送死鬼的掩護,自己還可以安全退進街口。他不但要逼著他們快退,而且還要掌握方向,用帶著風聲的刀光逼著他們往自己需要去的地方退。那幾個傢伙還真聽他指揮,很快地就退到街口前邊去了。王一民一看到地方了,就使出了真正的本領:手疾眼快!刀不虛發,喀,喀,喀,轉瞬間敵人全趴下了。他鬆了一口氣,甩掉鬼頭刀,剛要到幾十步外去撿落地的警察手槍時,忽聽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了清脆的槍聲。他急回身一看,原來是一個便衣特務,正陰險地隱身在一棵樹後,用匣槍瞄著往四處撤退的群眾。這個特務並不亂放槍,瞄準後放一槍,一槍就打倒一個。現在他正在瞄著一個反日會的骨幹,那個骨幹跑得很快,特務正用槍口追蹤著。王一民一看那隻落地手槍離自己還有幾十步,撿槍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