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但她只是笑罵了一句:“死鬼!”然後便暫時擱下李青山的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呢!
現在,該真正回一趟家了。
她仰起頭,向著星空微微而笑,父親母親,哥哥姐姐,你們都等急了吧!
在錢容芷走後,天坑中,厚土下,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瓷壇上裂開蛛網般的裂紋,轟然粉碎,焚屍血炎,狂湧如潮,向四面八方燒去,將所有屍體,汙穢的血肉吞噬,化為血炎的一部分,燃燒的更加猛烈。
幽暗的坑底,變成明亮的火海,腐臭汙濁的屍體,化為明淨升騰的火焰。
天坑頂上,那一點點鬼火消失了。
嘩啦啦,千具白骨散落在坑底。
小安盤膝坐在熊熊血炎的中心,一邊操縱著血炎,一邊吸納著血炎中的能量。
坑底上前骷髏頭,張著黑洞洞的眼窩,默默望著他。
小安將指骨往下一指,血炎分化成千條炎蛇,穿入骷髏頭之中。
黑洞洞的眼窩,也亮起同他一樣的血炎,所有的骷髏都在劇烈抖動,不停相互碰撞,發出梆梆梆梆的急促響聲,然後它們飛起來,零零碎碎的骨骼,拼接起來。
千個大大小小的骷髏,在坑底跳躍,在火焰中亂舞,骨頭撞擊的聲音像是在奏樂,牙關碰撞的聲響,如同歡歌。圍繞著中心小安,彷彿進行一場盛大的祭奠。
焚屍血炎可以分化出去,寄居於其他骷髏之中,與小安產生感應,受到意念的驅使,這他早就知道,不過,這沒有意義,脆弱的骨骼,恐怕連低階的武者都打不過。
一個骷髏頭飛了起來,落在小安的手中。
眼窩與眼窩對視,血炎與血炎齊燃。
焚屍血炎,鮮紅的顏色中,漸漸透出一絲蒼白。
小安眼窩裡透出歡喜的光芒,《朱顏白骨道》更進一重的火焰——焠骨蒼炎。
火如其名,可焠白骨。
如果是普通的火焰,再熾熱也只能將白骨化為焦炭,但在那一絲焠骨蒼炎的舔舐下,骷髏頭像是糖一樣融化,這個過程極為緩慢,不可思議。
過了許久之後,骷髏頭方才完全溶解,化成一滴蒼白色的液體,滴入他的額心。
然後他抬起手來,一支骨臂落在他手裡,繼續以焠化。
在淬化白骨的同時,焠骨蒼炎也越來越盛大,同時焠化著小安的白骨身軀,
這個過程,比用血液練功時,還要痛苦百倍,有如無數把鋼針骨鋸磨石,在穿鑿切割磨礪他的身軀。
普通人一瞬間便會痛的發瘋,甚至活活痛死。更別說堅持下去,但他的眸中,火焰灼灼,全無懼意。
每當覺得快要無法忍耐時,便眼前瀰漫起一股風雪,再一次回到冰劍崖下,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李青山揮手將他打到一旁,讓他走開,然後消失在風雪中,獨自去攀登冰崖,走上絕路。
他獨自在風雪中站了好久,沒有聽他的話躲起來,而是渾身僵硬,徹骨冰寒,惶惶想著,他是不是要死了?然後跪倒在地,痛的渾身欲裂。
最終他趕了上去,在關鍵時刻,助了李青山一臂之力,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還能往哪走?
當一切結束,他望著李青山仰天狂吼,他說不出話來,卻也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
那一夜,給他的心靈帶來的衝擊,並不比李青山小。
與那時的痛苦相比,此時此刻,又算得了什麼呢?
熊熊的焠骨蒼炎,將他渾身包裹,焠化一絲絲雜質,同時融入更多的骨液,迴圈往復。
再重塑肉身之前,他要重塑骨身,變得更強,跟上他的腳步。
……
李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