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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歡喜,纏綿未痊的喘嗽,又引動了,撫胸嗽了幾聲,容若急扶住:
“妹妹,我該死了,竟忘了妹妹累了一天,又來煩擾……”
“不,和你說話,不比陪著那些福晉、太太們,那才叫人氣悶呢!”
頓一下,又拾起前面話題:
“‘學而優則仕’,孔夫子周遊列國,也為了希望能見用,經國濟世,於天下有所匡救,一層抱負。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有何不好呢?只是,莫要一入仕祿,便為權勢利慾所蔽,遇利則趨,遇賢則忌,營私結黨,貪黷弄權,把聰明能幹,用錯了地方。那倒不如不入仕途,還不致遺禍流毒,危害家國呢!仕途,原是風波險惡的地方,我爹爹也是看破、看透了,才寧可守拙,不求聞達。容若,八旗子弟,仕進與否,只怕由不得你。求個正途,入翰林院,倒也不失清貴。只記住今日,莫要迷失在利祿之中,就不枉這一番……”
泥蓮剛倩藕絲縈(5)
她微微一嘆,低下頭去。容若忘情的握住她一雙柔荑,她心頭一震,欲抽手,卻沒抽出。只聽容若道:
“妹妹!這樣的話,再沒人跟我說的,‘國士相待,國士報之’,安身立命,我總不忘了妹妹所期所許!”
說話之間,聽門外翠筠的聲音:
“拂雲妹妹,容大爺可在這兒?”
“在屋裡和姑娘說話呢!”
容若鬆了手,佩蓉回頭:
“翠筠麼?進來說話吧。”
簾子掀起處,翠筠進來,先笑著請安:
“幾日也沒來問候姑娘,姑娘莫怪。”
佩蓉忙扶著:
“花間草堂裡,裡裡外外多少事,全靠你帶著頭兒張羅,那能得閒呢?等紅杏她們再大一點,能得力了,你就可以鬆口氣了。”
“這是姑娘寬厚體諒,換了別人,先怪我禮數不周呢!”
回頭向容若說:
“太太打發人來說,今兒乏了,要早點歇息,把飯送過來,大爺自己屋裡吃,晚上也不用過去了。只怕蓉姑娘的那份,也是一樣。”
佩蓉笑道:
“中午陪著那些福晉、太太們,大油大膩的,吃傷了食,已經回了舅母,不去吃晚飯了。”
容若說:
“不吃,怎麼成?”
佩蓉道:
“才叫邀月給煨了粳米粥,就著南邊小菜,清清淡淡的,倒受用些。”
翠筠笑:
“姑娘南邊來的,吃不慣這些油膩,換了北邊人到南邊去,怕還嫌沒個油水呢。”
說著,邀月進來問:
“粥煨好了,姑娘這就用,還是涼一下?”
“涼一下吧。不見有客人麼?也不給容大爺請安。”
容若笑道:
“妹妹怎麼見外呢?天天照面的,那有那麼多安請?再說,我到妹妹這兒,還要算客,不把我拘束死了!”
說得佩蓉笑了:
“話,雖有這麼一說,到底禮不可廢。瞧,容哥哥來了半日,翠筠也進來好一會兒了,連杯茶也沒有,說出去,就顯著不知禮了。”
話未說完,拂雲正端著茶盤出來,道:
“倒不是有意慢客;見姑娘還有些喘嗽,燉了銀耳,還有新蓮子,只差一點火候,就想著,不如稍候,吃個新鮮吧。”
果然,見三個蓋碗旁,放著銀匙,翠筠忙笑:
“連我也算客,可真亂了譜了。倒真託太太的福,趕來傳話,倒嚐了鮮。”
容若笑:
“這可比茶好吃,難為拂雲用心。連我,今年也還第一次吃新蓮子呢!”
“這是第一批的,往後有得吃